在二十世紀裡,人類的機械文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盛況,其觸角更伸向太陽系
及所謂的宇宙;然而,二十世紀中,人們也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大屠殺及戰爭;在這
一百年中更發生了自然資源的浩劫及生物物種的大量消失。
人類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自然台灣的歷史也不能避免的,需伴隨著大環境而
有所轉動;經歷了一百年來政權的興替所帶來的種種政治矛盾、海峽兩岸的軍事對
立以及近二、三十年來因追求經濟快速發展而導致的環境破壞,使得台灣這片土地
上的人們面對殘酷的生存產生焦慮。
這生存上的焦慮並不是個人的努力或是大環境短暫的和平所能弭平,這焦慮甚
至已擴大到人與人之間的個人互動上,而使得台灣的社會呈現的是一種幾近殘忍的
個人主義,只要能使得個人的生存得到保障就可以犧牲其他人的利益。
因著這焦慮實在是太大而無法消除,人們轉而尋求宗教的慰藉,希冀從中獲得
平安,包括可以順利取得生存資源,以及消除因爭奪生存資源而衍生的罪惡感。
近幾年,一因政府部門喊出心靈改革、心靈改造等等的口號,以及教育部門冀
望藉助宗教團體的力量來感化學校內不易管理的學生;二因宗教信仰的復甦已蔚為
全球化的運動;三因若干宗教事件的發生,使得宗教事務亦已成為台灣的重要社會
議題之一。
去年,教育部高等教育司更一口氣地通過了包括政治大學在內等三、四所大學
提出設立宗教研究所的申請案,這個舉措更使吾人不得不相信台灣的「宗教」由潛
藏的伏流逐漸蛻變為另一條長江大河。
然而,宗教的學術化甚至由學術化而法治化,這對於吾人的基督信仰來說具有
何種的意義?又將使吾人面對何種的挑戰?
就一般而論,宗教信仰是屬於私領域的,若其基本教義及宣教手段不涉及公領
域的權利與規範,則公領域是不宜涉入私領域的宗教信仰的;而學術研究則是具有
公領域所賦予的若干權力與責任。
如今,高等教育部門的宗教研究所之設立,將使得這片私領域面對公領域的檢
視與評估。而這將造成至少以下三點的影響。
一、經典解釋權力的多元化:
不可避免的,要研究現存的宗教信仰,基本上必須從這些現存宗教的基本經典
著手,由經典而歸納出此宗教信仰的主要訴求與精神;在現代學術的要求下,自會
對既有的宗教及其經典的詮釋作檢視及批判,這勢必影響吾人對於聖經的解釋,釋
經學的再批判恐也無法避免。
二、對於宗教組織的不同思考:
若由管理學的角度來思考宗教組織,則宗教組織屬於「非營利事業組織」,在
這樣的觀點下,「教會」也變成宗教組織的一種,被詮釋為「非營利事業組織」。
三、神職人員的定位:
什麼是神職人員呢?是經典的詮釋、教育者?是祭祀典禮中的禮官?或是婚喪
喜慶中的主禮官?原本神職人員對於其宗教信仰有一定的呼召感,或是因為某些特
別的原由而成為神職人員;而一旦經由學術的定位而成為是經典的詮釋、教育者、
祭祀禮儀中的禮官,或是婚喪喜慶中的主禮官;這與吾人的信仰相去何止千里?
但當非基督信仰者研讀聖經,進行神學著作的批判甚至對於聖經原文、聖經考
古、神學著作的知識更深於一般教會中的牧師與傳道同工時;當不屬於教會的朋友
置喙教會的組織,教會只是一非營利事業組織的觀念深入了一般信徒及非信徒的心
中時;當神職人員只是一種職業類別時;則吾人要如何看待聖經?它依然是神的話
語嗎?或它只是神話?釋經學只是詮釋學的問題嗎?它不再是聖靈引導下的屬靈工
作了嗎?教會不再是信心的團體並主耶穌在地上的身體了嗎?
所以當吾人慶幸吾人的信仰終於可以取得公領域的發言權時,是否也看見了,
一場更為殘酷的屬靈戰爭正悄悄的開始了。
(本文作者為台灣信義會永和聖思堂傳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