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第一次開始思想這個問題：為什麼聖經裡記載的那些醫病、趕鬼 的神蹟現在幾乎都看不見了？耶穌不是應許過信祂的人必有神蹟隨著他們嗎？不 是說他們手能拿蛇、喝了什麼毒物也必不受害、手按病人病人就必好了嗎？我問 過當時的輔導，所得到的答覆幾乎不外說神蹟是有時代性的，在那個信仰剛剛開 始傳播、教會初初形成的時候，需要藉著神蹟來印證所傳的道是由神來的。經過 幾十年，神的啟示已經完整地被記載下來了，也就是現在新約中的各卷，人們對 於記載在聖經中神啟示的權威性，可以通過各種用來檢驗聖經的方法和信徒親身 的經歷來確認，所以神就不常用明顯地超自然的事蹟來作佐證了。

　　我一直很不服氣，心想有可能是因為教會已經習慣了沒有神蹟的日子，所以 不認真看待耶穌的應許；或是傳道人普遍不這樣追求、甚至信心太小不認為自己 能經歷神的應許；或者教會在行為或教導上有什麼地方偏離了神的心意，才造成 目前這種不但神蹟稀少，並且不冷不熱、常常顯出虧欠的光景。

　　我暗暗地以為只要對主的話有信心、態度認真、熱心愛主，耶穌所說那些神 蹟、方言、醫病、趕鬼的事必然還會應驗在今天的信徒身上。

　　直到今天我還是相信這些事是可能發生在任何一位信徒身上的。但跟以前不 一樣的是：以前我認為這些事是要應驗在「好」基督徒身上；現在我知道「好」 信徒不一定會經歷這些事，差勁的信徒卻有可能得著這樣的能力。福音書裡記載 耶穌曾說到那日有許多人要對祂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是奉你的名醫病趕鬼嗎 ？」，而耶穌對對他們的回答是「我不認得你們，你們這些做惡的人離開我去吧 。」明顯有一些人在耶穌眼中看為做惡的，卻有奉祂名醫病趕鬼的能力。

　　我慢慢地了解這屬靈的恩賜是祂按自己的旨意分配的，主權在祂。需要神蹟 的時候，祂會藉著人行神蹟：醫病也好、趕鬼也好、其他的特殊事蹟也好（比方 移山、履水）。祂能分給某個人一種的異能，讓他藉這個能力來做工；不過大多 數時候，祂所給人的特殊恩賜卻是看起來一點也沒有違反自然律，表面上看一點 神蹟的味道都沒有的。

　　這一生中祂使我許多次重要的考試都順利得出奇，考試的題目與成績都超乎 尋常，以致讓我獲得小兒科醫師的資格，好藉著這份恩賜來做一些祂的工，就是 一個例子。我有沒有超自然的的屬靈恩賜？沒有。不過我經歷過祂醫治的事蹟， 一次；那是一次神和我之間往來的經驗，沒有藉助其他人；那次經驗讓我知道祂 親自醫病的恩典仍然沒有停止，只是他擁有絕對的主權，讓誰經歷與要分派誰經 常性地具有有這項能力，而非我們向祂討就能討得到的；這次經歷也使我知道祂 體恤顧念我這個人的無知，讓我經歷祂親自的醫治。

　　告訴你也許會讓你覺得好笑，神那次醫治的並不是什麼重病或是絕症，而是 一個小小的香港腳。（請記得，我好歹是受過完整的醫學訓練；是不是心理作用 或自然痊癒我能夠分辨。等一下你還會看到我對祂有點近乎失禮的客觀態度。）

　　既然神在今天仍然行神蹟，為什麼我們每個信徒不能天天都看見神蹟，用神 蹟來證明、來幫助傳道呢？理由很很簡單：規律性地出現、或是可以按照特定規 則必然發生的事就不會被視為神蹟了。假若基督徒都能按手在病人身上病就好了 ，這種現象就會被歸為自然法則之一，沒有人當它有什麼神奇了。

　　如果你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像玩弄文字遊戲，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理由：許 多人會因為要得到好處而信神，正如當年吃餅得飽的人要跟隨耶穌一樣；另有一 些人會像行邪術的西門那樣，為了掌握行神蹟的能力而付代價追求 ── 這些都 是神不樂見的。

　　我想更重要的理由是：神是這個宇宙的老闆，自然界的規律是祂所制定掌管 的，祂有權力不受自然律的約束，也有能力做出超乎自然法則的事，但他不會動 不動就做這樣的事，更不會隨便交給人這樣的能力讓他能任意行使。設想有一個 主管定了規則之後自己卻隨便高興時就違反一下，或是給予幾個人特權讓他們可 以不遵守，這個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更進一步，神說祂自己是「自隱的神」，也就是說祂不喜歡用顯赫的方式來 強迫人面對祂，向一般人祂是自我隱藏的；祂要人發自內心去尋求祂、渴慕祂、 愛祂，然後祂才顯現、跟他交通、與他合一；祂不用神蹟來強迫人或吸引人來稱 呼祂主，也不拿恩賜當獎賞來吸引人親近祂（好比有的父母企圖用金錢收買子女 的愛那樣）。祂知道祂自己比祂的恩賜更寶貴；祂要給的是祂的愛和祂自己；恩 賜只是祂給人為祂去做工的傢伙。

　　聖經上的確是勸勉人要切慕屬靈的恩賜，不過很多人都只看到這裡為止，卻 不去想一想為什麼要勸告、甚至催促人切慕屬靈的恩賜。為什麼要切慕屬靈的恩 賜呢？答案是因為要為主做工，還有要造就信徒本人。有些恩賜主要的功用是在 能做見證、能幫助人，可以說是做工需要的特種裝備；有些恩賜的功能是造就信 徒本人。哥林多教會裡會眾說方言的恩賜就是後者的例子。

　　聖經上說屬靈恩賜中最大的是做先知講道，並且要聖徒切切地追求這個恩賜 ；聖經上也同時說到要追求愛，因為如果沒有愛，一切工都是白費，一切做工的 恩賜也是與得恩賜的人無益。我們能不能真真地體認到「切慕屬靈的恩賜，實在 應該是由切慕為主做工和渴慕受造就而來」，並不是只想把恩賜拿到手，或是有 其他更隱藏的目的 ── 這樣的心理會造成追求態度的偏差，也會造成得到恩賜 後可怕的驕傲 ── 如果你不會用電腦，也不按照它的特長使用它，為什麼要求 擁有一部超級的電腦呢？

　　至於說方言的恩賜，我有一個道理想要分辨。今天很難看得到五旬節的那種 方言。聖經上說那次他們是按著聖靈的恩賜「說起別國的話語」，而不是說一種 類似重複著發出 balabala babalababa 那種聲音的唇舌動作。吳勇長老有一次 被聖靈感動，用流利的粵語講道；他平常幾乎完全不會說粵語，那次聚會的幾天 裡在講道時聖靈就給他恩賜，用流利的粵語講道，聽道的人以為他個是粵語人； 但是講道完畢，下了講壇這個能力就收回了。

　　這種說方言的恩賜是為了做工時的需要賜下的，與哥林多教會裡那種造成聚 會時混亂的方言大概不同，因為保羅說這些說方言的是在造就說的人自己。如果 神給我這兩種方言裡的任何一種我都會很興奮，但我知道給的主權在神，也知道 初代教會當日需要從說方言中得的啟示與感動今天通過讀經、默想、禱告都已經 更豐富、更完備地賜下了；神不會藉著方言啟示我聖經上沒有的新道理，也從不 曾聽人說他是藉著說方言來明白聖經的。

　　說方言造就自己的功能我相信有的時候神還會使用，但聖經上從來沒有把說 方言當成一種獎賞或是一種普遍性的資格認證（除了哥尼流加的人）。因此我願 意經歷神主動賜下的方言，卻不求祂非得給我不可，就如同那些醫病趕鬼的恩賜 一樣。如果有一天我說方言了（那種非人間語言的方言），我要檢查從之而得的 造就，這是根據聖經檢驗這種方言真假的唯一標準。

　　我願意為神做工，也希望得到更豐富的造就；但給我什麼恩賜（工具）去作 工，用什麼恩賜來造就我，那是神憑著祂自己的智慧和慈愛來決定的。希望我能 說得明白︰雖然我喜歡爸爸口袋裡的寶貝（他的小記事本、他的小卡片、他的梳 子），但是我愛的是爸爸；之所以會喜歡那些寶貝是因為愛爸爸的緣故，才喜歡 那些屬於爸爸的東西；別人同樣的那些東西我就沒興趣了。羨慕恩賜也是一樣因 為愛神的緣故，而不是對那些恩賜本身有所嚮往。

　　有一點心理上的小事需要稍微補充一下。許多信徒在追求屬靈的恩賜時，潛 意識裡有一點是想要得著增強信心的特殊根據。這原是頗值得同情的，因為每天 面對這麼多的壓力和試探，如果能有無可抵賴的經歷支持自己堅守神的吩咐多好 啊！可是神不常給我們走這條捷徑。祂要我們在道理上有深刻的理解，有分辨的 能力，在各樣事上體認祂的同在與信實，把信心建立在對祂深刻的認識上，而不 是在祂所行的某一件事情上。

　　要知道邪靈也會行奇蹟的，靈異的事並不能說明伴隨的信仰是正是邪。信仰 沒有捷徑可走，但是神會親自導引和保守那誠心愛慕祂的人。記得我曾經做過一 次禱告，很坦白的禱告，內容也許會讓人吃一驚。但我知道神不但有雅量聽，而 且也照實我的光景，親自引領保守了。

　　那次禱告的情形是這樣的 ──

　　我感覺非常需要一個確切的把握，讓我知道真有神，而且祂真的聽我禱告。 於是我向神求一個無法 deny 的神蹟。什麼事情才算無法 deny 的神蹟呢？近視 眼突然好了？桌上的東西突然不見了？都不夠好。（大五的時候眼科老師提到過 一個 500度的近視自己好了的例子。桌子上的東西不見了可能是幻覺或者某種戲 法。）想來想去，終於想到最好的辦法了，就是求祂將我的體重在禱告當兒瞬間 減輕十幾、二十公斤。這絕不會是自然發生的事，也不可能是幻覺，也沒有任何 聽說過戲法能夠辦到；而且還可以毫不痛苦地減肥。於是我向祂禱告說只要祂為 我做了這件事，我就相信。

　　剛說完這些，頭腦馬上就活動了：我怎能證明這不是躲在天花板上有個外星 人偷聽了我禱告的話，用它們外星的科技來成就的啊？所以接著我就跟神禱告， 說即是事就這樣成了，我也無法證明宇宙間真的有神，更不能確定這是神聽我禱 告所行的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