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急澗山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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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使用軟弱的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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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愛上先知書,特別是最長的那一卷——以賽亞書?

有一個人,把以賽亞書第四十章,寫成用三十一天來閱讀的書:To Walk and Not Faint: A Month of Meditations from Isaiah 40,一天講解一節經文,讓你認識以賽亞要講述的信息,帶你看上帝造的穹蒼、在祂面前俯伏,描述祂的偉大,然後反思我為什麼不能把生命交付與祂?為什麼還要懷疑、信心動搖?

你喜歡詩篇裡的哀歌嗎?裡面的句子可曾牽動你的心腸?

有一個人,每天游泳,因為醫生吩咐:如果你想活下去,每天要游一公里。為此,她每天定下時間,躍入水中奮力游泳。可是一個小時真的很花時間,她自問:同時還可以做什麼事?每天晚上,她先背誦一兩節希伯來文的詩篇經文,次日起來溫習;下水之後咀嚼經文的每一個字,從泳池出來,繼續研經。後來她將研讀寫成書,把詩篇裡的呼喚、動情、讚嘆,極其澎湃地抖落出來。這樣的書,你想不想看?

我在孤單等待

有一年我到香港,好友帶我去看他開的二手書店。在幾千本書裡,我取了幾本,朋友一眼瞄見I’m Lonely, Lord―How Long?: Meditations on the Psalms,說這本書還挺新的。雖然我對作者一無所知,但帶回家閱讀,竟然在書裡流連忘返。老實說,至今還沒讀完,因為每次展讀都覺得是嶄新的;把詩篇說得那麼牽腸,把希伯來文說得那麼鮮活,於是我想再溫習,結果又從第一章開始拜讀。

也許有人上過希伯來文的課,但仍無法自己深入研經。現在有一位學者,她有四個碩士學位,其中一個是教育學碩士,繼而有舊約倫理學博士,她要帶著讀者來讀詩篇、參與一場盛宴。如今這本書已有中文版,作者把How Long講得淋漓盡致。從此我不再用中文來讀詩篇,因為從中文當中,我找不到牽動過我的How Long Oh Lord的詞彙,看不見那些因為希伯來文排列,所顯出從深處湧出的感情。是的,詩人的感情非常深,有些語言和音樂在那裡,但如果你不入場,就不知道這些詩篇會如何讓你洶湧澎湃。

每次輔導別人,看著那些自覺跌入深谷的朋友,我心想:「你如果把I’m Lonely, Lord―How Long?讀無數次,就不會這麼哀怨,就可以走出來了。」如果能把詩篇裡的哀歌吃下去,就會健壯起來,有力量走出幽谷,會曉得走完這個黑暗隧道,之後必見光明。是的,幽谷其實沒有很深,在於你肯不肯呼喚上帝的名?肯不肯跟這位尊貴的上主對話?祂願屈就來聽,你願意找祂嗎?

我把這本書介紹給一個朋友,她說看了流淚,因為發現自己耽溺在低谷裡。從此她成為一個堅強的人,也督促別人好好為主而活,不要浪費時間在負面情緒裡。

I’m Lonely, Lord―How Long?(修訂版書名My Soul Waits: Solace for the Lonely from the Psalms,中文書名《我在孤單等待》)的作者唐慕華,在修訂版裡說到,她曾歷盡滄桑,她的丈夫不告而別,跟小組裡一個少女私奔,遺棄了她。

痛!這是何等撕裂心腸的轉折。唐慕華的父親是牧師,又是神學院院長,母親也在神學院工作,這個家庭教她怎麼生活;但真實人生她卻被遺棄,嘗盡被出賣的痛楚。為了不要老想著這些事,唐慕華成立了基督徒裝備事工(Christian Equipping Ministry)機構,接受邀請,到各處講課或開辦講座,不外出的日子就研究、寫作,讓忙碌來充塞時間,不必那麼憂傷。

唐慕華伏案、作原文解經時,撫著傷口,也逐漸加入詩人的呼喊行列,從心裡深處問上帝:「這種痛楚的日子,還有多久?我何時可以重見天日,不再愁雲圍繞?」問題沒有因她加入詩人的呼喊而結束,她始終要面對,走到如今竟然失婚,每個佳節等待丈夫歸來,依舊失望。然而她對上帝的認識,卻因為聽見詩人的呼喊,而加深了。她知道:就算感覺不到什麼,上帝卻從來沒有離棄她。

唐慕華不是到婚變才面對撕裂的痛。她原本非常健康、愛玩,喜歡體育,十七歲讀高中時,患了德國麻疹、影響胰臟,帶來終身的疾病,身體因而衰弱,不能再跑跑跳跳。這個病毒過於強烈,她幾乎死去;活過來是一個奇異的經歷,她從此更新,也知道上帝是真實的。可是因為病毒潛伏在腦神經,不時以不同方式來打擊她的器官、肢體,這些年來她是急診室的常客,身體出現各種殘障,包括一度失明九個月,而且幾乎失去重見天日的盼望(她後來說,很後悔那些日子一直在抱怨、生氣,應該多些時間來禱告和默想)。

神聖的浪費

直到我親眼見到唐慕華,成為她的學生,仍難以想像眼前這位聲音充滿活力喜悅、活得非常精彩的人,同時是歷盡滄桑的人。她很快就讓我們理解到她的多重殘障。「請大家儘量往前坐,我的視力範圍有限,一隻眼睛基本上沒有視覺,另一隻的視力也只有百分之七十,第三、第四排之後的,很對不起,你在那裡,可是我看不見你,有時會忘記你坐在那裡。」「請大家大聲唱,我這只耳朵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聽力,另一隻耳朵只有百分之七十的聽力,可是我想要聽見你的聲音。你們剛才真的在唱嗎?」當她興奮的彈著電子琴時,也讓麥克風對著她,因為我們都不會唱她填詞的詩歌,所以她要帶著我們唱。唱完幾節之後,她喘著氣問我們:「我的聲音像碎玻璃吧?有沒有讓你們覺得難受?」她一直都喜歡當詩班指揮,只是因為耳朵逐漸失去聽覺,她聽自己的聲音像碎玻璃,但她還是要頌讚上帝。

難以想像,四肢健全的牧師也不會像她這樣,每個週末跨州去帶領聚會、講道;搭飛機,要處理班機延遲的麻煩,還需聯絡等候接機的人。事實上有段時間,她連站立的能力都沒有,需要坐輪椅,後來進步了,只要拄拐杖。請她到新加坡來講課的機構,恐怕她不久人世,趕緊趁她活著時邀請她。沒想到,過了六年,她還活著,今年十一月她將到臺北講課。這期間她更深體會疾病,又寫了一本書:Being Well When We're Ill: Wholeness and Hope in Spite of Infirmity,談面對疾病和打擊。上帝似乎讓多得的人要多給,而給之前,先經歷橄欖被壓榨的痛楚。多少次,她在急診室,不知道是否還能夠活著出去(她連「走」出去也不敢奢想),但腦袋裡永遠還有七本沒寫的書!所以,她告訴自己,要活下去,事情還沒有做完,不能走。

在這個神學工作者的身上,讓人看見生命,令人敬佩。因為她遇見生命,知道我們這瓦器裡面,有莫大的寶貝。如果你信心不夠,就把自己完全交給上帝,完全俯伏在祂面前,盡你一切力量來敬拜,因為祂是值得我們敬拜的對象!這些經歷讓她寫下:A Royal “Waste” of Time: The Splendor of Worshiping God and Being Church for the World

讓孩子到我這裡來

唐慕華關心下一代,關心教會怎麼培養下一代,她寫了一本語重心長的書《讓孩子到我這裡來》(Is It a Lost Cause?: Having the Heart of God for the Church's Children),請求教會不要輕易放過培育的責任。可是從九○年代開始,她發現青少年跟以前的年代很不同,缺乏相知相惜。去營會的長途車上,大家戴耳機聽音樂,彼此不太交談,互不搭理。唐慕華因為跨州帶聚會、跨國講課,發現媒體、高科技、物質把孩子緊緊攫住,讓他們失去了原本可以有的觀點,自動繳械、棄權,被媒體帶著走。唐慕華作為一個先知性說話的人物,她不悲觀、責備,而是帶著很大的動力,呼籲我們一定要聯合、每個信仰群體要一起動起來,讓孩子不覺得跟教會、跟信仰無關,孩子們不必在等待中消耗時間。在唐慕華身上,我聽見很不同的聲音。許多健康的人悲觀,覺得大勢已去,連俯身跟一個小孩或者青少年說話的力氣都不使,卻花大力氣來責怪社會、責怪青少年好命、不好好運用時間。唐慕華沒有時間消極,反而為主獻上瘦弱的身體,把資訊帶到世界各地。

雖然唐慕華是這麼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可是她也有底線。當我們這些學生問她:「老師,我們將來可以用email聯絡你嗎?」她說「我沒有email 帳號,我也不用email。如果我連跟同一條街那個寡婦談心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可能跟你寫email,跟世界上那麼多人聯絡?耶穌吩咐我們愛鄰人如己(love neighbor as yourself),那個寡婦就是我的鄰舍;因此,請讓我先花時間跟我的鄰舍說話。」

的確,如果大家坐下來都是各自對著手機說話、上網或發簡訊,那麼我們便不再是彼此的鄰舍了。也許只有當教會裡的弟兄姐妹切實的彼此關心,過群體的生活Truly the Community: Romans 12 and How to Be the Church,我們才能發現群體的動力是何等大。來自讀以賽亞書四十章所聆聽到的信息,就會以一個真實的群體為基地,深具爆發力地蔓延出去,影響街頭巷尾的人,鄰舍使得人家開始問:「你的神是怎樣的?」

如果事情如此發生,就算那個彼此相愛的群體裡,有三分之一是行動緩慢不便的老人家,三分之一是沒有什麼口才和經濟地位的人,三分之一是禮拜天無法到教會正常參加崇拜的人,這個群體還是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上帝可以用軟弱的人,軟弱如唐慕華,軟弱如任何很平凡的教會。

本專欄與《校園出版社《書饗》校園雜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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