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客旅貞吟 2009.10.18

六月中小兒子回家來﹐專心準備明年進研究所之前的一個大考試。

讀著﹐讀著﹐隨著七月初考試日期逼近﹐他的模擬試題卻越作成績越差﹐搞得他有些沮喪﹐心緒不寧﹐開始琢磨﹐要走一條易路。

「考完之後﹐如果仍然有感動﹐要作那個選擇﹐我不反對。因為那條路不是不能走。但﹐如果只是出於信心不足﹐不想面對接續的挑戰﹐而作出的妥協﹐那就是錯誤的抉擇。」我對他說道。

考前兩天﹐我提議去看電影﹐讓思緒暫時從考試壓力中得到抒發。我們選了今年迪斯尼與Pixar合作新推出的3-D動畫片﹕「天外奇蹟」(Up﹗)。3D的電影以前在迪斯尼世界主題公園裡的劇院看過幾次﹐配合特殊設計的效果﹐很能讓觀眾融入其間。一般電影院雖沒有那樣的設備﹐但多少還是能讓人有身歷其境的感受。

電影的故事是寫實兼想像。一對青梅竹馬的情侶﹐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南美﹐看那從高聳峭壁垂注奔流而下的樂園瀑布(Paradise Falls)﹐把小小的居所安置在瀑布源頭處。婚後﹐生活景況不斷生變﹐夢想離實現越來越遠。垂垂老邁的先生卡爾終於決定要帶著妻子前往一遊﹐行程已規劃好﹐機票也買妥﹐妻子卻生病﹐撒手人寰。

悵惘的老先生﹐翻著妻子題為「我要作之事」的剪貼簿﹐看著樂園瀑布的圖片﹐無法共同圓夢的遺憾﹐日日啃噬他的心。直到兩人親手打造的小屋面臨要被拆除﹐改建高樓﹐驅使他將之懸在千萬個氣球之下﹐隨風南飄﹔卻意外的帶了一個他並不想要與之同行的小童軍羅素﹐不登對的一老一少開始搞笑又驚險的旅程。

迪斯尼製作的動畫片一向吸引小觀眾﹐因此劇情裡少不了生動活潑的擬人化動物參與。但這部「天外奇蹟」對於大人也多所啟發﹐它沒有掩飾生活挑戰給人的壓力折磨﹐或是避開生老死別帶來的悽楚無奈。這些嚴肅的現實題材﹐使得本片跳脫卡通片一貫有的童話夢幻囈語。

老邁乏力﹐步履蹣跚的老人﹐一心要把小屋拖到瀑布頂﹐完成對愛妻的承諾﹐卻在不經意間﹐重閱她的剪貼簿﹐發現後面的幾頁集滿他們共同生活的點滴﹐讓他領悟﹐珍惜眼前﹐把握當下﹐也是生命要學的功課。

於是為了拯救遇難的羅素﹐而逐漸洩氣的氣球卻無法帶著小屋上昇﹐促使卡爾毅然把屋裡那些滿載昔日回憶的傢俱拋掉﹐讓小屋得以再起飛。這也象徵著他理解到寶貴的回憶已珍藏心頭﹐那些曾擁有而享用的物質卻不應成為生命旅途的包袱。唯有拋開那些纏累﹐才能面對前面還有的挑戰。

也因此原本必須扶杖緩步而行的老人﹐到後來居然還有精力駕駛飛船。因著夢已圓而心靈神智更新的他﹐更成為羅素的可親長輩﹐和社區裡活躍喜樂的義工。這樣的結局也點出本片要傳達的信息﹕生命真正的探險之旅﹐乃是在於我們與人的關係﹐築夢與逐夢固然有趣﹐但有一起參與的同伴更是值得珍惜。

步出戲院﹐問小兒子有什麼感想﹐他笑著說﹕「有夢想又設法嘗試去實現﹐生命才不會空留缺憾﹗(there won’t be an empty hole in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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