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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唱吟哦滿室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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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國中國文老師,我熱愛我的工作,我積極認真且熱情投入國文教學,但面對學生的國文程度,常有欲振乏力之感。那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常在心底浮現。每當面對學生歪七扭八的字、雜亂難看的文章和微薄的分數,我總感嘆:「唉!這程度,怎一個爛字了得!」各位家長大概亦是心有戚戚焉吧!看看以下一些教學現場實況報導,也許您會無奈或會心一笑:

教到「洪醒夫----紙船印象」,作者寫道:「母親摺船給孩子,讓孩子在雨天裡也有笑聲,這種美麗的感情要到年事稍長後才能體會出來。」我說:「洪醒夫是當了爸爸以後,才知道當年媽媽對他的愛。這就叫做:養兒方知什麼恩哪?」台下一臉茫然,一片寂靜。我想,學生是沒聽清楚吧!再問一次:「養兒方知什麼恩?如果沒聽過,想想也知道喔!」有人開始猜:「媽媽恩、爸爸恩……」好,把兩者合起來----「爸爸媽媽恩」「把爸爸媽媽簡稱一下」……「父母恩」「嗯!很好!你們好棒!可是你們真的沒聽過嗎?」學生搖搖頭:「沒聽過!誰會聽過這種奇怪的話啊!」

身為國文老師的我們常自我調侃:「我們連鬼都不怕,就怕改作文。」文中錯字連篇,「煩惱」寫成「煩腦」、「已經」寫成「以經」,早上起來整理服裝「遺」容,今天去看「冰馬桶」。成語誤用:英明偉大的政府建設國家、愛護百姓的功績「罄竹難書」。頭頂「羽毛未豐」的爸爸起床後趕緊「洗心革面」一番。文中錯字連篇,有的作文短短六行可以挑出二十個錯字。錯字連篇已經難以忍受,更折磨人的是這些學生很不容易看的字。有的字就像是站在高速公路上被時速200公里的「拖拉庫」撞過來,碾過去,躺在地上,四分五裂,東一筆西一筆散得不成字型,真是慘不忍賭。不然就像是受了驚嚇,全身蜷縮在一起,整個臉的五官擠在一起,整個字真是歪七扭八、模糊難辨呀!改得我們的眼睛都快扭到快抽筋了!

站在教育最前線,我發現自己能做的很多,但能做的也很有限。聰明的父母不會認為孩子的教育全交給學校就好,因為更重要的是求知態度和閱讀習慣的培養,以及從小學習胃口和興趣的養成。這些是學習的基礎,基礎打好了,到了學校對老師傳授的知識才能一一吸收。 記得小學時,母親為我們訂了國語日報,裡頭的看圖說話、故事、文章都成為滋養我們閱讀寫作能力的上好養料。後來,我們也試著自己寫作投稿,當看到自己的文章登在報上,那種心情是比雀躍萬分還要雀躍的。也因此交了筆友,彼此互有書信往來長達三四年,這又是個磨練文筆的好機會。

小學時的老師曾熱心指導我們閱讀,她規定每讀完一本書就要寫一篇心得報告,內容包括「書名、出版社、出版日期、內容大意、佳句摘錄、讀書心得」許多同學以此為苦,我卻樂在其中。直到老師已不要求了,我也進了國中,我仍喜歡其中的佳句摘錄。我準備了一本美美的筆記本,隨時記佳句,隨時讀著,讀到幾乎背起來了,寫文章時,總能很自然地用上這些佳句,為文章增色不少,也提高了我寫作的興趣。

現在,我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我深知教育不能只靠學校,所以從他們還抱在我手中時,我就開始為他們說故事,讀唐詩,朗誦蘇軾的「赤壁賦」、歐陽修的「秋聲賦」……。現在他們都上小學了,老師說他們的語文程度比其他孩子好,我知道這是必然的。女兒大班時告訴我:「媽媽,我長大了,我小時候是你講故事給我聽,現在換我講故事給你聽。」我欣然接受。她帶我到書櫃前挑一本我喜歡的繪本交給她,然後她便說了起來,我滿心歡喜和感動。暑假時,我問她:「放假在家會不會無聊?」她說:「我很愛看書所以不會無聊,如果不愛看書的小孩就會覺得無聊。」我想,女兒的閱讀習慣和自學態度是已經培養起來了,我可以不必為她以後的國文學習擔心了,也能保證她不會是要父母盯著讀書,被動學習的孩子。

孩子的學習胃口一旦培養起來,大人們要給她什麼東西都很容易,他們也很有興趣。最近我對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深有感觸,便要孩子們一起背,唸了幾次後,他們雖不解其意,卻也能琅琅上口,我聽得眉開眼笑,他們也背得歡喜享受,這樣的背誦和去學校後為考試而背是迥然不同的。但現在讓他們樂於背誦,將來也不至視背誦為苦差事了。

而基督徒的家庭宗教教育裡,重要的一環還有每日的讀經(聖經)時間,除了敬拜上帝,更是學認字學理解,學修辭學造詞造句的好時機。讀經後的金句背誦除了將神的話語藏在心中,無形中也加強了背誦能力。

我家是關機族,沒有電視,孩子也不玩電腦。我認為,與其讓孩子坐在電視機前讓主思考理解的左腦呈停滯狀態,讓聲光刺激與快速閃動的畫面毀掉他們的專注力,倒不如讓故事詩詞啟動他們的思考與想像,讓說唱吟哦使得滿室生香,家中氣氛登時有了如金瓶梅中的孟玉樓走路時「細細香風,淹然百媚」的姿態。或讓他們自行玩耍,笑聲連連,為童年留下郁郁花香與曖曖春陽。

語文能力國文程度的培養,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累積來的。別的學科也許有速成方法,但國文科實在沒有速成方法。或許各位讀者看完本文,會不免擔心起來。但是樂觀積極的人,總是看到問題背後的希望和曙光。任何事都沒有太晚的時候,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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