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作家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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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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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些鄉村,經過一些小道,總會讓我不經意地思念起父親,這些小路、這些景況,都是父親曾經帶我走過的路段,都是父親陪伴我成長的記憶。回想父親還在的時候,我是一個被受保護的女兒、是一位幸福的平民公主,不知天高地厚,因為,我無論走到那裡,路程再遠,身旁的父親就像忠誠的騎士,在我們身旁守護著,只要有爸爸,我永遠有倚靠、時間永遠都在掌控中,我是這樣備受保護,所以;在父親安息前,我連搭火車都不會,記得第一次獨自北上搭火車時,我的眼眶泛著淚水,難過著想著有爸爸在就好了。隨著時間的過去,如今,回想起爸爸 ,我不會再為爸爸的安息感到難過,因為,我知道是上帝息了我爸爸一切的勞苦,讓爸爸早點「回家」享受永遠的福樂!天堂才是我們永遠的家鄉。

現在思念爸爸,我的眼眶還是會泛著淚水,但是,每滴淚水都有父親愛的回憶。

曾經,我對父親有許多許多的不諒解,這些包括了平常和父親相處時的磨擦,以及一切種種觀念想法的相左,因此,我們和父親之間逐漸地樹立起看不見的高牆,誰也跨不過去彼此間的心牆,這似乎是親子間常有的高牆。這道高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樹立起,彼此間也不知道如何拆除掉這座高牆,就讓彼此愈來愈遠,愈來愈不瞭解對方。在記憶中,我們從不曾親口對父親說:「爸爸,我愛你」;而父親在舊制父權的思想中,也不曾對我們說過「爸爸愛你!」這些話。我們讓愛深藏在心裡的最底層,以為彼此都會看見、都會知道,卻不斷地樹起心牆,高大堅強的心牆,讓我們不知道彼此的心,或者是刻意忽略彼此的愛心與感受。但是,父親依用著他理所當然的方法,盡力地愛著我們,而這些方法,不見得是我們想要的、或者我們需要的。而我們就用自己的方法積極或者消極地抵抗著。

還記得父親在加護病房的時候,上帝賜下祂的恩典,讓父親在眾人的期盼中,奇蹟似的清醒,那時,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在父親清醒的狀況下,親口在爸爸的耳邊說:「爸爸,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結婚時,我要你親手牽我走進禮堂,……」父親在病床上用他那雙厚實的雙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告訴我:他愛我!我永遠也無法忘記那雙厚實的雙手所傳遞給我的溫暖與父愛,父親用他最後的時光,也用他最後的方法,傳遞著他對我們的愛與不捨,事後,我常想,如果當時上帝不賜下這個恩典讓父親醒來,父親的安息是否會帶來我一生的虧疚與遺憾呢?為什麼,對於最親近的親人,我們對愛的表達竟是如此的吝嗇呢?

如今,回想以往,父親的背影是如此孤寂,沒有豐富的學歷、家世背景,一生勞碌,只求給妻兒溫飽,他盡力所給的、所掙的,只想給兒女舒適的生活條件,但是,他的孤寂是,他一生所努力想給的,竟不是兒女心中所迫切想要的。父親背影的孤寂,隱藏著對子女們最深沈的愛與負擔。

那份隱藏在心中內歛的父愛,不輕易被我們看到,卻也在我們忙碌的生活中被忽視了,因為,我們都認為未來有著充分的時間,有著無數的機會,可以表達彼此的愛情,曾經,我理所當然地期盼著~有一天;是父親的手牽著我的手,帶我步入禮堂。如今看來,這個理所當然竟是一種奢望,而且將會是一場永遠無法完成的夢,回想著父親的孤寂背影,當我們意識到他已老邁、需要我們的愛與陪伴時,他已不在我們的身旁,再多的挽回,再多的呼喊,他再也無法對「爸爸,我愛你」產生任何的回應。

好想!好想對我周圍的朋友說,「珍惜我們自己的家人。」愛是「動詞」,不是「名詞」,愛是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的,或許,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的父母都曾用錯誤的方法來管教我們,用他們個人的偏執來教導我們,但是,當我們仔細體會他們的用心,我們就不難對他們對我們的愛與用心產生憐憫,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愛我們,他們只是以他們所認為最好的方法來幫助我們,他們只是單純地認為幫我們選擇一條他們認為好走的路而已,殊不知,他們的方法、他們的道路,不是我們所要的方法、不是我們所要的道路。然而,他們只是盡力用他們的方法來愛我們而已。背影中的孤寂,是永遠放不下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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