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結果的結局
C:
這封信的對象，或許是你，或許只是藉著你，給自己一個喃喃自語的機會。
又好一段日子沒見到你。但這對你、我來說。並不算久，因為依照心靈的距
離來看，我們一直很久沒有碰面，很久很久了。
你知道嗎？最近我又回想起過去那段日子，也許就是因為那幾乎剛好是去年
的此時此刻。想到很多很多的過去。寫道這裡，我的眼淚又禁不住要掉出來。是
的，就像現在，它已經輕巧地滑落了，於是我又跟許多個過往一樣，趕緊拿衛生
紙擦乾它，然後下意識地開始注意門外的動靜，我室友有沒有回來的嫌疑？之後
，設法將門鎖住。
現在的你，也許愛著我。對於這一點，我已經沒有什麼太大感覺。既然我們
對彼此那種默默的注目，擁有那麼久遠的歷史，這一點認知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我倒是常常想到過去的你，過去那個用自己的愚蠢、激烈又無從表達的方式，來
愛你，愛你至極的我。那種種對你的刻骨思念常常使我原就孤寂的靈魂更感到痛
苦。因為我對你的思念無人能夠分擔。
正如同你，現在的我，無法體會你對我的心情，究竟是苦澀的，或是帶著期
盼，或是依舊夾半著我所帶給你的傷害之回憶。親愛的 c，我也救不了你。
多麼奇怪的荒謬的道理啊！我們或許在不同時空沈溺在對彼此的執著中，可
是那些執著、那些掙扎，那些難以描述的失落感，卻只能各自承受，彷彿我們就
只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各自沈重地背負著對彼此情感，步履蹣跚地走下去。
雖然你的對象是我，我的對象是你，然而我們竟如此陌生。
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一點。在我們當中，我們期待了那麼久、忍耐又壓抑了
那麼久，竟然，我倆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那一瞥，在那一回中，嘈雜的幢幢人影中，我一回頭，迎上了你的目
光 ── 霎時間這世界消失了。只有你跟我。）
意識太清楚的靈魂總是容易惹禍的，這也許就是現代人，尤其像我們 ──
讀了太多書的年輕人，對未來還抱持的模糊的憧憬，但卻已經看夠了現實的粗糙
── 所常常有的苦衷。有時我們會想的很遠，但往往描繪到一半便打住，因為
擺在眼前的現在，並不能保證有那樣的未來。
那種太美好的將來，比較於現實，是一個太過模糊的影子，使作夢的人開始
連自己的夢境都懷疑了起來。
我們有很多擔心，像我們這樣年輕、在人生際遇其實算是幸福的年輕人來說
，對於自己的情感、工作、生活各方面品質，都要求得太多。膚淺的、短暫的快
樂騙不倒我們，也無法使我們永久沈醉。至少我是這樣的。
因此，對於愛，我有很多擔心。擔心情感要怎麼發芽呢？那顆種子在地下埋
太久了，它真的還能發芽嗎？擔心即使曾有過濃烈的情感，也終究會被未來的冷
淡、失望所取代，擔心在過度繁忙的時刻，你或我，或忽略了對方最細微的情緒
變化，或是相反地，因為對方的情緒而過度影響自己，成為神經過敏。
依照你跟我的個性，你明知這種情況很可能出現的。有時把你看的太重，有
時又清楚地知道你跟我、跟任何其他人一樣只不過是凡人，這麼多種對你的認識
── 或我自以為的認識 ── 交疊在一起，往往是你的面目更加模糊起來，雖
然你這一個人，這一個名字，之於我的意義，是世界上獨一、完全無可取代的。
越想認識、越想拼命直直地看見你靈魂的深處，就越敏銳地察覺到，在現實
中彼此的陌生與不相識。彷彿我愛的你只存在我心中，那個人彷彿不是你....否
則怎會呢？面對真正的你我怎會如此陌生！在我心中的你，我已經寫過數十封書
信向你訴說我的衷情啊！
於是，在生活周遭的其他人反而親近了起來。
總是有太多擔心，太多對於情感的理性分析，使我更加不易被一時氣氛太好
而惹的意亂情迷。於是我倆就默默地，一言不發地等待，等待情況改變，等待我
們終於正視著彼此且願意開口，等待著更多信任與默契出現在我們之間....親愛
的 C，你真的知道你在等待的是什麼嗎？
我真的不知道。
末了
C:
萬沒想到我會再這情況下再寫信給你，反正你不會收到。
在心裡負氣著不肯理你，每每在想到你的剎那撂下一句氣話，便不再念著你
。然而，在這時刻，我心中彷彿又將你當成唯一的知音來娓娓敘述著我的心情。
過了十二點的沈靜午夜，窗外依舊伴隨著淅瀝、類似下雨聲的流水聲，我添
了一壺熱水，放下一包立頓，看著它在水裡慢慢地漾開好看的淡黃、終至金褐色
；烘熱出一夜的好心情，而明天，我將與陌生人去爬草嶺古道。
剛剛，去 K & Ling 的房間，瞧見了雅惠的結婚照，相片中的她被裝扮成華
麗的模樣，露出雪白的肩，細細描繪的柳眉，優雅地襯托出古典的風情。只是，
我忍不住將照片中這個陌生的她，與平常天真憨然的樣子試著串連在一起，看呀
看地，我逕自懷疑起來，她果真非常，非常幸福麼？在這每個女人永遠難忘的日
子裡。
如果幸福是那麼垂手可得，只要一個伴侶，一張證書，一卷漂亮的照片，那
麼這樣的幸福也不再令人豔羨了。
情不自禁地想著有一天，我穿著新娘服，旁邊站著滿臉笑意的你，那會是何
等的模樣？
如果當那一天，我與你能夠穿越過以往種種誤會、眼淚，攜手面對現實生活
中的一切挑戰，肯於面對未來，走上這婚姻的路，你與我，會覺得此生無憾麼？
你、我會感到非常非常幸福麼？
無論那一天，依傍在你身畔是哪一位女子，至少，我盼你非常非常地幸福，
甚至可以情不自禁地寫在臉上，即使透過這世俗重重包裝的結婚照，仍能向世人
、向著虛偽的世界表達出你深沈的喜悅。
我希望你幸福。
the Ending
最後的最後，他選擇了別人，他選擇了那位 Angel，我終於明白，並且離開
了那個地方。
不能說沒有遺憾，但我心終於恢復過來，並且看昨日彷彿一場漫長的夢。
最後終於醒來，發現自己所謂的愛只不過是無法割捨的迷戀，但兩人卻不適合。
恐怕是對這些訴盡衷腸的文章感到不捨，於是選擇在這裡幾乎是全文貼出。最
後，祝福每個曾經愛過的人不要白白受苦，終究能揮別過去陰霾，找到全新的幸福。
完結篇
本文作者為基督徒姊妹
【舊日書簡】系列 9-9／沒有結果的結局•末了•the Ending
自卑感揮之不去，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