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之間

作者:方小華



  雖然這篇文章的標題是:「勝敗之間」,可是坦白說,或許該改名為「敗勝之 間」,因為對我來說,往往勝少敗多,一天到晚就得平復輸掉的情緒沮喪。說來, 主要是在籃球場上。

  從還沒上小學就開始打籃球的我,一直對籃球,特別是籃球的比賽有著莫名的 熱情•高中打班際盃,不論是全場或三打三都是拿過冠軍;上了大學,雖然考量時 間因素,沒有參加校隊,但是參加了系隊,也是一堆比賽可以打:系際盃,學院盃 ,新生盃,畢聯盃等一堆比賽。就像灌籃高手裡的流川楓,我也是這樣一個活在挑 戰中的男人(雖然不像他那麼帥,又有一堆女球迷的支持,呵)。

  球場上的輸贏真的是瞬息萬變的,我曾經在最後一秒投進致勝的一分;在最後 十秒抄到一球快攻得分而贏球;我也曾經在領先十多分的情況下被追上,最後以三 分落敗;我也曾在關鍵時刻罰球落空,而就輸那麼一分。球是圓的,各種情況都可能 在場上發生。

  如果純粹是輸在球技,實力不如人,說實在往往也能認了。有時最氣的是,你 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球隊輸掉:隊友腦充血,拿了球就亂投;隊友的失誤,失職,疏 忽,隊長調度的失策,甚至裁判的偏坦,尺度過鬆,對手的小動作。太多因素,讓 你無法去掌握比賽,究竟能輸,或贏。即使實力堅強,也很可能在這些小地方上跌 個一兩跤,然後就輸了一場比賽。

  就像我這禮拜比的一場系內比賽,對手是比我們實力還堅強的研究所學長,我 們跟他們一比,不但身高輸一截,可用之兵又不像他們兵源既深且廣。但是我們靠 著堅強的鬥志,竟然也跟他們拼了個平分秋色,只是到最後實在體力不如人,到後 面被他們拉開一波小高潮,終場前一分鐘三十秒,我們還落後五分。

  連我也沒想到我們能追得上。先是我以一球姿態頗醜的三分球追到差兩分,在 一陣往來後,最後還剩二十秒,我們仍然輸兩分。這時球傳到了我手上,我深深吸 一口氣,運球自三分線左側一路殺進禁區右側,並在一名防守球員和補防的對方中 鋒面前上籃。球進!!只剩三秒,對方未能再進一球,比賽進入延長賽。

  不幸的是,延長賽結束,我們以一分落敗。沒錯,最讓人吐血的一種分數。

  賽後,難掩失望的我,一路靜靜走回宿舍。心裡開始浮起許多聲音:「都是裁 判不好,很多我們被犯規的球都沒吹」「要是我妙傳給某某的球,他不要放槍就贏 了」「都是對方犯規和小動作才讓我們輸了這場比賽」。想來想去,反正原本我們 似乎就是該贏了,只是敗在一堆因素上面,跟我無關。

  回到寢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我開始坐在床上,思想一個問題:輸贏,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輸了那麼多場的球,第一次有種聲音浮出腦際:輸贏,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 :你輸了什麼,又贏了什麼?

  對,我可以用粗暴的小動作贏得分數,卻輸掉對手的尊重;我可以指責隊友的 失責,也可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可以拿球砸裁判,也可以表現出運動員尊重 判決的風度。我可以抱怨,批評,攻擊對手或裁判。我可以贏得比賽,卻輸掉自己 的運動家精神;我也可以輸掉一座獎盃,卻贏得一種在全力拼鬥後,對自己和隊友 的奮戰與汗水的自豪。也許因為很多看似不合理的因素,讓我不能主宰比賽的勝負 。但是我卻發現,我可以主宰自己的收獲和成長,有時甚至比獎盃和獎牌更為貴重 。

  去年NBA的MVP,卡爾馬龍(Karl Malone)是一名有名的老將,但在網路 上,網友對他的風評卻普遍偏向排斥,原因就在於他的小動作,以及出了名的粗暴 球風。即使他擁有高得分,優異的防守,球隊戰績又好,卻仍無法掩蓋他曾經弄傷 多人的事實,以致網友紛紛責難。相較起來,蓋瑞培頓(Gary Payton)就贏得了比 較多人的喜愛,雖然去年他的隊友失常,球隊戰績一落千丈,但他卻無怨無悔的努 力承擔起整個球隊的興衰,反而表現極為優異,充分發揮他對籃球的熱情與專業。 到頭來,他們隊連季後賽都進不去,但網路上一致給他好評,盛讚他的奮鬥與拼勁 •和馬龍相比,或許在大多數人的心中,培頓才是個真正的英雄。

  套句我隊友在賽後的一句話:「贏球的不一定是好球隊,盡了全力拼到最後一 秒的才是。」講的真好!

  找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或許,你也可以想想: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比賽,你是 否曾經輸掉過什麼?在這些的失敗中,你又贏得了什麼呢?或許你是個一帆風順, 視勝利為家常便飯的高手,不妨也問問看自己:我是不是曾經輸掉了什麼,比這些 成功更重要的東西呢?

  我無法祝福你贏得人生中的每一場比賽;但我深深的祝福你,贏得比賽間的這一 回人生!! (本文作者為國立交通大學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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