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小憩》

人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

作者 苏友瑞

　　人是「有限」或「无限」这种思考方式，也是基佛思想中比较显著的差异。

　　第一、以佛教的观念来说，修行的最高境界是成佛，人生历经轮回后最高的目的也是成佛，在佛法的观念中没有任何东西比佛更高更真善美，这是佛法中的一个绝对标准，而且，人人皆可成佛，所以人人皆可以成为最高绝对标准的东西。所以我说，依佛法的想法，人类是无限的。

　　第二、依基督教的观念，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是神，神是绝对标准，『人永远不能成为神』，人只能追求『与神同行』的境界，行出神『所喜悦的荣耀』，换句话说，因为人永远不能成为神，人就是永远达不到最高的绝对标准，只能达到『属于人类能力范围内的最高标准——悔改信耶稣』，从这种思考方式看来，人类的能力有限——至少他永远不能当神，这种思想和佛法的思想是完全对立矛盾的。

　　第三、因为有这种非常重要的本质差异，所以我一向主张，如果你认为人可以无限，那么佛法非常适合你；但如果你认为人非常有限，不妨看看基督教义。至于什么样的生活体验会让一个人觉得他可以无限，什么生活体验会让一个人觉得他永远能力有限，那是一个神秘不可解的问题。如果我能知道，我一定是神、佛一体的主宰了……:p

　　所以即使在提到「心思」和「肉体」分立的情况下，即使是谈「心思」，仍然一样，基督教一定坚持有限，佛法应该一定主张无限。

　　佛法的例子在传统文化的习惯上，我们很容易理解这种人是无限的例子。我在此只举一个「人是有限」的例子吧：

　　歌德晚年巨著：『歌德自传——诗与真实』中，提及他 25 岁之前的成长历程共分四段，他在每一段开头分别写了以下的诗句：

　　第一部：『 受到惩罚，始成为一个人。 』
　　第二部：『 年轻的盼望，年长得到丰盈满足。 』
　　第三部：『 树能长高，终不能抵天。 』
　　第四部：『 除神之外，没有其他能与神为敌。 』

　　这种不凡谈吐深深的感动了我…………，而它典型的是基督教式的思想。　　而佛教，认为人的能力可以到什么地步呢？

　　最高层次：对一切众生、六道、大千世界呼风唤雨，要光有光要天地有天地，什么事全都在他的意志之下，这是『上帝』的一个属性，但不是上帝本身；在我讨论『有限无限』这领域的问题时，这种层次是表示人类的能力完全无限的最高境界。这种境界基督教故是大加批判，身为佛教徒的你当然也得斥为虚妄，这就是你上一段所要说的，不是吗？我也知道佛有所不能……:)

　　最低层次：人只能成为一个人，人的本质是为了上帝的荣耀而活，人类能到达的最高境界是由『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上帝而活』到达『知道自己是为了上帝而活』，在这种进化的过程，人仍旧是人，人没有因此更为高贵，只不过这个人把原本因为『原罪』失去的重新找回来，做了份内的事而己。这应该是基督教的精神，我相信这种精神绝对不能被佛教徒接受。

　　佛法的超越层次：一则不是最高层次，二则也不是最低层次。那是一种由『人』的层次『解脱』到另一种『层次』，本质上是对人的现有能力『超越』—— 这与基督教精神是为了『找回失去的』是非常不同的，而且显然对佛法而言，今生不能超越，来生也许可以。但是上帝的国都会视这种想法相当危险，很可能这辈子就只有一次可以与上帝和好的机会（因为可能没有输回，上帝没有答应这辈子不信上帝的人『一定』可以投胎转世再试一次）。

　　所以「有限」与「无限」的意义就是这样『比较』而来的！用「无限」这名词形容佛教不代表我主张佛法具有上述最高层次的意义，但是对比一个如基督教那么强调有限的宗教，我才用那种形容词描述佛法。

　　佛教说，人生的问题只有：惑，业，苦，这也会影响佛教对人「有限或「无限」的认知。

　　我想把这种观念用来描述基督徒的话，我想他们只有『惑』的观念；即使有轮回，也绝对没有『业』的观念；『苦』的观念更是差了十万八仟里。

　　『惑』是缘起的流转，对比于基督教是因为不认识上帝，不知道与上帝重新建立属灵关系，这两观念蛮相符的。

　　『假设有轮回（基督教别 k 我，我说了假设嘛！……:p ）』， 人的过去生命不能定现在的生命的罪，因为只要一信耶稣，所有的罪立刻洗净，那来的业？罪是欠了上帝的债，上帝以慈爱找一个永生的方法让基督徒廉价的解脱从始祖亚当夏娃以来所背的原罪，债一笔勾消，自然没有不昧因果这种事了，反而是不落因果哩！……:)

　　『苦』是业的流转，但是在基督教而言，苦的神秘意义是『人类永远无法理解』，因为完全的、没有业没有罪的好人如约伯会受苦难，绝对不能用『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类观点来看待，这是我个人以为基督教思想最精彩的地方，也是引发我建构「欲善为恶」与「欲恶为善」思想的缘起。

　　在这种种观念中，用基督教的思想，『人』的本体是什么？我敢说，『人』实在渺小的不足称道，『人』都不算什么，『我』当然更不是东西。相对的佛法强调『人』但是要超脱『我』，这仍然令我想到人的有限和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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