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呼呼灌進報紙勉強糊起的洞,牆壁永遠濕漉漉,晾在房裡的衣服滴水滴不完,可憐的怕冷的大哥,夜裡常感覺她在上舖打哆嗦……
大哥姓李,高高瘦瘦、仙風道骨,在那個廚房改建成的,冬天颳風、夏天漏水的簡陋房間,
我們「同居」有兩年之久。
真令人難忘呀!那段苦哈哈又充滿甜蜜的高中生活……我們都是異鄉遊子,雖然就讀高雄第
一志願,可是明星高中的盛名還是沒能給我們這群遊子安身之處,於是一群半大不小的蘿蔔頭不
是「委身」修女院就是四散租房子。
大哥是我離鄉背井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在我徬徨無助的時候,大哥帶我到處找房子,安
頓好所有家當後,也是大哥泡麵給我吃。
那是一棟全部木板隔間的鴿子籠,我們則是住在一樓廚房的小鴿子,廚房?呵呵!見過吧?
就是窗戶上有個排油煙管大洞,牆壁貼滿磁磚,一般都是在屋子最後面,陰陰暗暗不見天日的小
房間,唉!那個排油煙管的洞還真是我們的惡夢哪……冬天的風呼呼灌進報紙勉強糊起的洞,牆
壁永遠濕漉漉,晾在房裡的衣服則滴水滴不完,可憐的怕冷的大哥,夜裡常感覺她在上舖打哆嗦
,啊!我忘了附註說明,大哥是我乾姊姊,因為名字跟身材都像帥哥,所以住在宿舍的夥伴們都
叫她「李大哥」。(嘿嘿!難怪從剛剛就一直覺得你眼光斜斜,笑容曖昧 ^_^)
「大哥」的媽媽早逝,有時入睡前不經意聊起她在天上的娘,大哥還是會在上舖打哆嗦,不
同的是床前垃圾桶會多出一把衛生紙,當然有部分衛生紙也是我製造的啦……十五六歲的女孩兒
,考試考不完,衣服不能乾,為了省錢泡麵度一餐,要我違心說不想家是不可能的,所以常常聊
著聊著,上下舖的鐵板床就一起搖動起來了。
當時雄女到車站得轉兩班車,要搭上返鄉火車,分秒都差不得,所以週末一下課,就可以看
到我們這群白衣黑裙匆匆忙忙,拼命擠拼命撞,唉!火車不等人,公車卻又慢……
大哥的家與我相反方向,可是她總是背起了我的書包,擋在前面幫我開路,等我平安上了火
車後,她才回頭趕她的車,唉!我真的是想她呀!我的大哥……
大哥是基督徒,高中時我這個跟屁蟲總是跟著她四處遊走,想當然爾,團契也成了我跟班的
「休憩之處」。大哥的爸爸經歷過神蹟,在他罹患骨癌、醫師宣佈沒救之際,他親眼見到耶穌,
耶穌在他患處一摸,癌細胞全不見了,到現在還健健康康的活著。所以大哥非常虔誠,在讀聖經
上總是對我「威脅利誘」。
一路走來,我覺得人的一生實在很奇妙,如果我未曾離家唸書,如果我未曾在外租屋,如果
我未曾認識李大哥,我不知道福音的種子要到何時才能灑到我心深處。
我現在的生活優渥自由,可是我最懷念的還是那段苦日子,因為上帝在那段非人的日子裡派
了一個天使,那是我的天使大哥……
本文作者為高雄大使命教會會友,職業為藥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