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與社會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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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體現在把可能性落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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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123RF


以前有一個研究生來找我洽談指導論文的事,他告訴我:「老師,我想做成人的需求調查,看他們喜歡上哪些類的課程,你覺得我這個題目值得做嗎?」

我問他:「相信你有上博碩士論文系統搜尋過,這類論文已經很多了,對嗎?」

研究生:「嗯!確實有不少了,但是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主題可以寫,爸媽又希望我趕快畢業,所以我現在非常擔心。」

我接著問他:「那你有考慮過探討『為什麼研究生想不出論文題目的原因』嗎?這個題目很貼近你的狀況,我覺得很有意義,也很有貢獻ㄟ?」

研究生聽了我的話,沉思了一小段時間,說:「我想了一下,這個題目真的是我現在最迫切的恐懼,也覺得應該很有趣。但是我對這個主題比較陌生,是不是得花更多時間才能畢業呢?」

我:「嗯!沒錯,如果你對焦慮或恐懼的議題比較陌生,確實得花比原來那個題目更多時間才能畢業;但也因為這樣,你可以學習更多貼近你或更多研究生真實困擾的知識,這樣的論文才有價值,不是嗎?」

這時研究生又思考了一下……說:「老師,我現在覺得很兩難,有點想做你說的題目,但是又擔心沒辦法跟家人交代為何需要更多時間才能畢業。」

我:「那你要不要考慮用原來的題目,去找其他老師聊聊,說不定其他老師很樂意協助你完成,你就不要擔心跟家人交代畢業時間的事情?」

研究生:「也是可以啦……可是我又擔心如果我放棄老師說的這個有趣的題目,畢業之後會後悔,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嘗試那個真的感興趣或有意義的事。」

……(以下對話略)

這段與學生的互動記憶一直在我心中,因為我們從小到大都被教育著:自由就是我們擁有很多選擇。所以,當我們心中渴望擁有「自由」的時候,就會想盡辦法要長期抓住這些可供自己挑選的可能性。

因為我們擔心一旦要執行這個自由,也就是試圖將某個選項的可能性落實到真實生活時,其他可能的選擇就會自動離去。而且,越是那個沒有被我們選擇到的選項,我們就會更去追蹤或在意它們離去後的樣貌,甚至以此來嚴苛地檢驗我們手中的選擇是否是最佳的。

試想,我們生涯中不是經常在挑選最好的工作、科系、伴侶、房子……等等的選項,而最後「沒有的那個,永遠是最好的」,不是嗎?

這個道理就像齊克果說的:實現「自由」的唯一可能性,不在於在思想層面保有各種可能的選項,而是走出「空想的可能性」,並且進入「單一選項」的務實狀態。所以對齊克果而言,自由從來不是一種「有很多可能性」的問題,而是「確立真實狀態」的概念。

換言之,令我們陷入嚴重選擇困難或極度焦慮的關鍵,不是客觀上究竟「A題目」或「B題目」哪一個比較好?或爸媽希望我做哪一個選擇?而是「我一旦做了決定,就得喪失其他選項」這個事實!

所以,有些選擇困難的人遲遲無法下判斷,是因為他們覺得「只要我不做最後決定,就可以一直握有各種可能選項」。但是齊克果告訴這些人:無論你做了最後的決定,或試圖保有所有可能性,當下擁有的各種可能性都會悄悄離開你,它們不會安分地等待著你!

所以渴望享有自由的人,就得接受自由是體現在「將可能性落實出來」,在此同時也必然喪失其他選項的事實。




參考資料:

Tietz, C.(2011)。〈祈克果神學中的焦慮、自由與罪的關係〉(曾念粵譯),載於李麗娟主編,《成為基督徒:祁克果神學》(頁143-163)。中原大學宗教所與台灣基督教文藝出版社聯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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