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急涧山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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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路是否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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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派教会严重分裂。虽然福音派教会一直都很多元,但近年来的支离破碎几乎摧毁福音运动。迫在眉睫的分裂主要涉及两个群体:传统与新兴两大阵营。

一九九〇年代末,一些不满教会现况与方向的年轻福音派信徒(如今被称爲新兴教会)开始抗议。他们在着作与演讲中挑出福音主义的许多毛病。他们举办会议、着书立説、创立新教会,表达自己的心声和意见。这个运动汇聚了很大的动能、力量、资源,却引起福音派教会传统阵营的强烈反弹。

讽刺的是,三十年前倡导抗议的,正是福音派的传统阵营。传统教会对西方教会的光景——反智、娱乐导向、专注于成功,十分不满,因此写了《与魔鬼坐席》(Dining with the Devil)、《福音派的丧失》(The Evangelical Forfeit)、《兜售耶稣》(Selling Jesus)、《容不下真理》(No Place for Truth)等书来谴责那些最糟糕的层面。这些书主要是在抨击罗伯特・韦伯(Robert Webber)所谓的务实派(pragmatists)。此派倡导「慕道友导向」的敬拜(seeker-sensitive worship),把历史与礼仪的元素从传统敬拜中删去。务实派也以把商业典范应用到教会的结构与运作上,采纳心理学的辅导模式,使用源自市场理论的教会增长哲学——这一切都是传统阵营所谴责的。

批判得正起劲的时候,最新一代的福音派,即罗伯特・韦伯所谓的「新锐福音派」(the younger evangelicals)加入抗议行列。时至二十一世纪,部分新锐福音派被称爲新兴教会。他们也批判务实派偏好娱乐及个人主义、对社会公义漠不关心、对救恩神学的理解也很狭隘。以上只是略举数例。

虽然新兴教会与传统教会有许多共同点,前者却也抨击后者。传统教会因此开始反击。务实派对新兴教会的回应不多,传统教会却用书籍、会议、部落格来抨击新兴运动。将近十年之后,这两个阵营处于敌对状态,他们之间的裂缝似乎没那麽快愈合。

新兴教会包括许多不同的作者、牧者、教会传统,因此并非单一的声音。众人之所以联合起来,或多或少是因为大家都认爲福音派教会有一些问题。他们寻求的不仅是改革而已,而是彻头彻尾的改变。不过,这个阵营的成员对应有的改变也意见不一。

当然,传统阵营也不是单一的整体,而是涵括不同宗派及神学立场。但传统福音派的群体拥有类似的文化、知识论、教会观,对新兴运动的分析也相当一致。因此,本书把他们都列入「传统教会」的类别。 不同的语言?

新兴教会与传统教会之间的张力到达巅峰时,「新兴村」(Emergent Village)的托尼・琼斯(Tony Jones)和道格・佩吉(Doug Pagitt)去找传统阵营的约翰・派普(John Piper)。既然他们都在明尼亚玻利市(Minneapolis)生活与事奉,想要沟通和解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共进午餐,讨论彼此之间的歧异与共同点。会谈之后,双方都写下自己的经历。耐人寻味的是,读者会发现两方的记载天差地别。光这一点,就生动地描绘出两方之间的巨大鸿沟。

明尼亚玻利的伯利恒浸信会主任牧师派普,在会后深信琼斯与佩吉两人认爲「委身的关系比真理更重要」。从派普的角度来看,这是很危险的,因爲这种看法使圣经屈居次要的位置。琼斯和佩吉在努力解释他们如何认识人生的终极真理时,派普心里是这麽想的:「我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麽想的。这里头的知识论(即有关人如何理解事物的理论)差异实在太深,处理实存(reality)的方式不同,简直无法交谈,彼此似乎都在对牛弹琴。」

吃完午餐后,派普总结道:「我们的世界观和认知方式似乎有太大的差距,我不确定这场对话有什麽益处,会不会有任何结果。」派普离开时,摇头叹息,不知道琼斯和佩吉对重要神学课题的信念为何。他们就是不肯说清楚。「这次会谈之后,我感到很失望,但愿会谈结果不同,却真的不知道要怎麽使它不同」。

琼斯也在《新基督徒》(The New Christians)一书叙述这次会谈。他对同一场会谈的观点非常不同。派普主持了一场批判新兴运动的会议,琼斯发现该会议的文宣后,主动伸出「橄榄枝」,约见派普。琼斯想要澄清双方都「同样委身于宣告基督」。他指出,派普是「一位外表温和的人,他的神学却一点也不温和。」「他深信神的愤怒像圣火一样燃烧人的罪。我们用餐时,他的句子充斥着愤怒、恨恶、血等词汇。」这场会谈似乎从一开始就张力十足。琼斯回忆道,「派普首先承认未曾听过我的名字,指出他无意针对新兴派基督徒」,他针对的是另一位新兴派作者麦拉伦(Brian McLaren)。此人质疑派普所重视的救赎论版本。

琼斯的牧师佩吉向派普献议:「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合作。」派普却认爲,若未在救赎等基本教义上达成一致,是不可能合作的。佩吉和琼斯既然不认同派普的救赎观,就等于「完全拒绝福音。由此可知,[他们]不是……基督徒。」当琼斯指出,几千年来有数十亿基督徒所持守的救赎观也与今日的派普不同,「这位牧师停顿了一下,注视着我説:『你不应该讲道』」。琼斯尝试解释,他认爲福音的主旨是和解,不止于「衡量所有事工的固定教义」。「我们在新兴教会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友谊,而这种友谊的基础是和解的生命」。事实上,琼斯在总结时,对派普的轻蔑还以颜色:「我不确定,若不活出和解的生命,是否能够成爲正统的基督徒」。

有没有第三条路?

大部分在观察这项冲突的人都卡在中间。许多人意识到福音主义的务实派有一些问题,不是他们所要的。他们渴慕更深入的敬拜、更强烈的归属感、对世界有更大的影响力。比尔.海波斯(Bill Hybels)是以慕道者为导向的务实派教会先驱,他承认自己一向都错了,坦承他的教会在门徒训练方面做得不好。批评他的人因此感到获得平反。他们知道出了一些问题,也深信合乎圣经的教会观可以实现。不过,卡在中间的人无所适从。

他们看见传统和新兴两大阵营对务实派的敬拜看法互通。两派都批判西方教会肤浅、抽离历史、看种实效胜过于真正的改变与文化的更新。双方都呼吁教会找回自己的遗产——宽广、深入的基督教神学、敬拜,以及实践,并且要熟悉后现代世界的宣教事工,而这一切都是爲了神的荣耀。然而,两派无法和睦共处,彼此为敌,用文字和会议来谴责对方。

本书的对象

本书就是为了那些卡在中间的人而写。他们对福音派教会的现况不满,却又不确定该往哪里去找答案。他们对新兴和传统两大阵营所提供的某些层面有好感,但哪一派他们都无法完全适应。两派的公开矛盾使他们更爲焦虑,不知道该信靠谁、相信谁。若两者都偏离了目标该怎麽办?第三个选项或两极中间的选项是否存在?

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鲁益师(C. S. Lewis)所谓的「深入的教会」。「深入的教会」来自鲁益师于一九五二年刊登在《教会时代》(Church Times)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对抗现代主义运动,维护超自然啓示,他写道:「也许问题在于,超自然主义者——无论是「低派」还是「高派」教会,合起来还少了个名字。我建议用『深入的教会』这个名字。若嫌不够谦卑,不妨用巴克斯特(Baxter)的「纯粹基督徒?」

本书也写给那些想要认识这场辩论的外人。他们对这场对话很陌生,想要知道他们究竟在争论什麽。他们听过新兴教会,但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也不知道此派主张什麽。这整个对话似乎很陌生,也不是他们在教会所经历的现实。这场辩论为什麽重要?对他们的教会世界又有何影响?

再者,本书也写给一些神学生,他们正尝试整理出自己的一套教会论——有关教会及其宗旨、结构、目标的神学观点。读神学院的这段时光最适合验证自己所承袭的信念,更深入挖掘,然后慢慢整理出更宽广且合乎圣经的事工信念。本书列出这场辩论两方的选项,让神学生可以理解自己对基督教和教会究竟抱持何种信念。

最后,本书也写给那些已经参与事工一段日子,并且开始探讨怎麽在自己的处境中进行事工的牧者。许多面对中年事工危机的牧者变得枯竭,甚至离职。我不想看见这些事发生。一些牧者对福音主义的某些层面感到失望,正在寻找能够重新为他们的事工注入生气的教牧模型。他们虽然不知如何达到这目标,却知道自己要的是深入的教会,一个对他们和他们的群体有深刻意义、荣耀神的教会。本书是写给他们的。

/摘自《教会的大未来》作者引言
作者:吉姆・贝尔彻
译者:李望远
书系:教会力量大

本专栏与《校园出版社《书飨》校园杂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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