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吴信惠采访 2016.08.14

当走进这间待售的牙科诊所，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如此特别的诊所！」面对着5,000平方英尺大的诊所，最先跃入眼帘的是一面极大的墙壁，像水族馆的壁画，河马、海豚、珊瑚、水草等各类海洋生物游在水蓝色为底的墙上。转过头，即跟长颈鹿碰面，长颈鹿就站在挂号的柜台旁，但这个柜台很像吧台。候诊室内放着各种不同的电动玩具，旁边还有皮沙发。

这间儿童牙科诊所座落在美国德拉瓦州的 Smyrna，过去是属于低收入住宅区，但最近有许多大餐馆及商店驻入，新房子也不断地在增建。刘怡吟医生知道在这里开业，百分之九十是低收入家庭的儿童，全靠州政府的医疗补助来看牙。这么大的地方，她有这个财力与能力来经营吗？

卖方也是一位牙医，他解释诊所的病人群体及细节，她越听越觉得不可能，说了十分钟的No之后，抬头望见挂在墙上的字—「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然后，刘怡吟说：「好吧！那请祢教我怎么做！」

「微笑诊所的成立，真是神迹！从当初买价到贷款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神让不可能变为可能，我日日都在见证神迹。包括这群可爱的同事，从无到有，都是我在不经意间遇到而组成的一个可爱团队。」

当初只想单纯地开一家儿童牙科诊所，没想到现在诊所中的员工及小病人竟都是她宣教的对象，这是刘怡吟意料不到却渐渐成形的事工，跟她的英文名字Grace不谋而合，是「恩典」！

恩典团队

「恩典团队」的异象是「成为别人蒙恩福的途径」（Be a blessing to everyone who we encounter），刘怡吟说：「我跟团队成员强调，希望我们能成为每个相遇之人蒙恩福的途径。做好齿科医疗保健是必须，这是牙科诊所的基本，但我们如何与众不同？希望我们的相遇，能成为他们生活中的恩福。不仅是来看诊的小病人，也要成为家长们的恩福。诊所的病人都居住在低收入区，生活极辛苦，希望我们能激励他们，也盼望诊所能成为这个社区的光与盐。」

这些小病人的居住与成长环境也许让他们对人生没有很好的愿景，生活中缺少好的模范及正面的影响。当小病人踏入微笑诊所，从挂号、报名、看诊到结束，恩典团队每个人就以爱心对待，希望小病人在诊所里看到正面的应对进退，从医疗团队体会到温柔、喜乐、忍耐等好品格，从小处渐渐改变他们对人生的愿景。

恰巧的偶然却是神的安排

当初因为好奇心而偶然踏进的诊所，却变成一个宣教的禾场。刘怡吟说：「刚开业时，我一周工作五天，天天见到好多小病人，每天都好感动。我在教会儿童事工服事很久，原来神在为诊所装备我。」

不仅如此，神还曾经把她从高档的牙科美容事业拉到低谷，使她负债、失业、找不到工作，只好到政府医疗补助诊所为游民做牙齿保健。「为游民看诊的经验让我对生活困苦的人有同理心及了解。病人们的日子很艰难，但他们还能常存感谢。好多时候，他们的故事让我感动得流眼泪，我常是边哭边帮他们看牙齿呢！原本以为是我在帮他们，但却是因着他们的分享，我得到来自神的恩福。」因为这个经验，神把贫民医疗事工的种子播在她心中。

刘怡吟买下「微笑诊所」后，保持诊所原有的「水族馆＋动物园＋游乐区」的风格，也把原本放在室内的「代祷箱」拿到门口，从此代祷箱就成为恩典团队与病人及家长的交流管道。「求神让我爸爸不要被关在监狱」，「让我们的房子不要被查收」，「我们为微笑诊所祷告」等字条在晨间快报时间成为代祷、彼此激励的动力。团队成员中没有读经祷告习惯的，开始建立晨更习惯，看诊时，也会为病人祷告。这事工成为彼此传递的双向恩福。

彼此建立、倍受神赐福

微笑诊所每天要照顾大约六十位小朋友，病人看诊流量非常快速。从进门到结束，医疗程序紧凑，要靠团队超级紧密的默契才能无缝接轨，除了医师的医术要又好又快之外，设备也要到位。微笑诊所的每个医疗室的天花板上都装有平板电视，让小病人暂时忘了医生正在修理牙齿，乖乖地张着嘴巴看电视。因为再好的牙医师，也对不张嘴或会咬人的小病人没办法。

创意也是必需。恩典团队的成员常戴着皇冠，打扮成仙女让小病人放下「看医生」的心防。候诊室的装潢让妈妈们能安心等待，短短的时间内得到安歇。有一天，一个小女孩坐在诊疗椅上哭叫不停，看诊的牙医师使出十八般武艺都不能使她停止哭叫，这时诊所突然停电，一片漆黑，小女孩的哭声嘎然停止。刘怡吟赶紧把iPhone打开左右摆动，「party要开始罗！请你张开嘴！」趁小女孩张开嘴巴开Party的短短时间里，助手拿手电筒照着牙齿，让另一位牙医师快速地把牙齿洗好。

除了设备、创意外，最重要的是团队的同心合意与默契，而这两种因素需要从将心比心开始。「刚开业之际，我们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到很晚。我们都是有家庭的职业妇女，工作太晚会影响家庭；所以就把工作时间缩短，看诊时间到四点结束，不管是工作人员、病人或家长都能早点回家享受家庭时间。虽然工作时间减短了，但薪水不减，反而加薪，因为工作量压缩了。」

当然，缩短工作时间，特别是在下课或下班时间后不看诊，把赚钱的黄金时段推掉可好？刘怡吟不仅跟员工解释，并且跟家长们提醒，家庭时间很重要，陪孩子一起成长是神所赐的宝贵礼物。诊所也会为急需处理多颗蛀牙的小孩特别安排时间，让家长只要在很短的看诊时间内一次补完所有蛀齿。

工人先于工作

为了让员工们了解事工与异象，刘怡吟让周四的时间成为员工的「团队建造日」，不看诊，只为员工上课及培训各样职需知识。初时，刘怡吟自己教课，包括牙科保健新知、时间管理、顾客服务等，现在也请专人来教导个人理财、心理课程等。团队藉着周四的各种教育课程，不只在各领域中增长知识，更在讨论与分析中彼此了解，培养默契，并在信仰的道路上找到同行的良朋益友。

曾经有位妈妈在等十多分钟后，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员工们都不知所措。刘怡吟马上出面：「非常抱歉，我们让你久等，我了解你一定很生气……」话还没说完，这位生气的妈妈就开口：「我是孕妇……」大家马上搬椅子、倒水，「我是急诊室的护士，我的病人昨晚病逝了！」这位妈妈说到这里，潸然泪下。

「这位妈妈处在工作压力极大的环境里，只希望我们很快地把她小孩的牙齿补好，所以她可以回家休息，这是她对我们诊所的期望。每个情绪的暴发，背后都有故事，所以我们需要用对话把背后的情境还原，才会知道病人的期望是甚么，以至我们可以将心比心地传递我们的同理心。」

这个例子即是活生生的教材，在周四的建造会中被提出来讨论，也藉着这个例子，员工们彼此分享、分析自己在爆发情绪后的故事。建造日的讨论会有哭有笑，这些员工不仅学到有利于工作的技能，也能运用在各人生活中，建立更好的家庭关系。

Isabeth每天老远从宾州开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诊所上班，她之前是现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之一川普（Donald Trump）的厨师，但她看到诊所在找一位会说西班牙语的行政职员，就开车来应徵，说只想远离过去的工作环境。在微笑诊所虽然用不上她的精湛厨艺，但她乐此不疲，说：「这是个治愈人心的快乐工作环境！」

微笑诊所，不只让儿童有健康的牙齿、可爱的微笑，也能让相遇的人，因神的爱，被治愈，从内心发出喜乐的微笑。

挑战与前景

微笑诊所开业至今，从摸索期进入熟练期，目前团队共有十二人，包括两位牙医、两位牙齿保健师及行政人员，看诊时间排得很紧凑。低收入家庭不注重儿童牙齿保健，家长又因工作关系，很难安排时间常带孩童来洗牙补牙，一次来补十颗蛀牙的小病人比比皆是。为了家长的时间，保健与医疗必需一次搞定。「最大的挑战是很难找到医术好、动作快又对小孩有耐心的牙医。」

刘怡吟看诊时也喜欢跟家长交心聊天，但也因此拖延已排定的挂号时间。默契十足的助手会说：「速率！velocity!」温馨提醒医生谈话要不忘速度。

周四的建造课程，已经走出诊所，往外面行动了！团队计划与社区的学校或机构合作，到各处去分享牙齿保建及品格教育。团队中有好几位女性结伴去上Zumba（拉丁有氧舞蹈），刘怡吟准备去考指导执照，专门教导儿童跳Zumba。微笑诊所附带一间面积不小的舞蹈教室，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我希望微笑诊所的异象与事工能拓展开来，不仅在Smyrna社区，在其他低收入社区也能有微笑诊所成为当地的光与盐。」Smyrna的诊所是社区医疗宣教的模式，有了第一家的经验，刘怡吟心中已有拓展的雏型。

2016年2月，在一个牙科医疗研习会，碰到许多从各地到美国研读牙医课程的外国医师，刘怡吟想到她与家人刚从台湾移民到美国的辛苦时光，幸好碰到许多好心人，在她们最需要帮忙时，伸出援手。也许，这个看似巧遇的偶然，是神在为下一个微笑诊所铺路。

不怕困难重重吗？「这不是我的事工，是神的事工。」毕竟，抬头仰望，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

员工分享篇

恩典团队的与众不同之处：
What makes this office different?
Patricia Wilson：「微笑诊所以基督信仰为本，目的是成为大家的恩福。」
Danielle Tateum：「诊所很有家庭气氛，让我感觉是家里的一份子，而不是员工。」
Anna Foraker：「当我找不到保姆或帮手时，诊所容许我把小孩带来上班。来上班很像到教会的感觉。」
Isabeth Roush：「我宁愿开一个小时到一个让我快乐的工作环境，也不要到虽很邻近却让我痛苦的地方上班。在微笑诊所工作改变我对人生看法，也是对我的祝福。在这里不只是为自己工作，而是工作成为社区的恩福。」
Lynette Carey：「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一个同心合意的团队工作，跟Grace工作很有趣，轻松暇意却又能达到卓越的目标。」


你学到甚么？

Jasmine Hilliard：「不知即不知！我们对人背后的故事难以明白，愿每天的相遇变成恩福。」
Anna Foraker：「自信：自从在这工作之后，我得着自信。」
Valerie Mancilla：「彩虹总会在雨后出现！以正面的态度面对困难，也能帮助他人正向面对前景。」
Kara McQueen：「有效地表达我的看法。我们在一起工作很愉快。」 Lynette Carey：「在神，凡事都能！」

◎刘怡吟，十四岁从台湾移民到美国纽约。纽约大学牙医系毕业。微笑诊所的负责人。

* 本文取材自《神国杂志》季刊（44期，2016夏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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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专栏与《神国》季刊合作。该杂志为「神国资源为基督协会」之代表性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