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小小 2002.05.05

过去不常生病，即使偶尔生病随便看哪一个医生都一样，药吃下去很快就好了，所以对于医生是完全没有什么选择。直到有了孩子后，「找个好医生」竟然成了一个重要课题。

起初小孩子感冒我就随便带到大人看的「内科」、「耳鼻喉科」或「家医科」。而且我们大人感冒看「耳鼻喉科」最快了，又吃药、又喷鼻子、又擦喉咙，我想我家那个每次感冒都咳嗽咳很久的老二，去看「耳鼻喉科」总没错吧？结果这件事被在医院里工作（一般职、非医务人员）的公婆知道后，便被骂到臭头。他们说小孩子看病一定是去给「小儿科」看，小孩子不管什么病，都是「小儿科」看完，才转到其他科。即使看起来像是感冒症状，也不一定就是感冒，怎么可以自行判定便先带去「耳鼻喉科」看？

接下来的问题是，一堆「小儿科」诊所，看哪一家好呢？原则上候诊病人不要太多、让我们等太久，空间不要太密闭狭窄、以免互相传染即可。但后来发现许多小儿科诊所门口都放置十元的电动车在外面，本意原是诊所怕小孩等太久会无聊。可是因为电动车是小孩的最爱，于是在等候的过程，我不是干脆豁出去十元、二十元、三十元地一直投钱，让孩子坐个过瘾；不然就是跟这个超级诱惑拔河，大声宣告「只能做一次，不能再坐了。」或苦苦哀求小孩「妈妈没钱了」。

最后我们无意中发现一家小儿科诊所，外面没有放电动车，但是里头却设有孩子的小游戏场，空间宽敞、又蛮干净的。而且我有什么问题问医生，他都会不疾不徐地耐心解释。看了一阵子，却发现这医生的病人很少，感到奇怪。观察之后发现他开的药要吃很久才好，不少病人抱怨。为了这一点，我还常常被公婆念，叫我们换医生。公婆说这个医生爱赚钱，故意药开的很轻，让我们回诊好几次，就可以多赚钱。

然而我先生在高雄医学大学教电脑，有天他回来跟我说，「校长（也是医生）说现在很多医生滥用抗生素，结果现在有很多病毒产生抗药性、越来越难消灭，许多病人因此而不治。造成这种原因是因为很多病人喜欢找看一次病就马上好的医生，而真的照规矩，慢慢依病情试药上去的医生（病人便要回诊好几次），病人觉得这医生没用、不厉害，所以就不去看。这种恶性循环下，医生的药就越下越重，因为越重才越容易看一次就OK。」

所以，我们遇到的那个病人很少的小儿科医生才是个好医生，在病人不多的情形下，他还是不改其医德，一切照着规矩来。甚至若我们病情加重，药得跟着加重上去，他还会主动告诉我们，「这次要加抗生素了」、「这次要加类固醇了。」

在这个一切讲究快速的社会里，好医生竟被视为差劲的医生。不顾病毒抗药性变强会危害社会、滥用抗生素的医生反而成了门庭若市、荷包满满的名医，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找个好医生，真是不简单。或许我们该多去深思，许多诸如此类的判断与选择能力，是否因着社会潮流影响而变成越来越差劲了？

about 【家庭之歌】专栏主要写手：蔡佩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