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凤翔 2023.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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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中最沉重的话，很可能是诗篇51:3：「因为，我知道我的过犯；我的罪常在我面前。」这首诗的背景是在大卫强制性交下属乌利亚的妻子，事后唯恐事迹败露，进而又犯下杀人灭口的血罪。

中文翻译很难表现这句的内蕴与张力，原文直译为：「我的万般过犯，我，我一直知道；我的罪，一直在我的面前。」希伯来文「过犯」和「罪」，放在前面，表示强调。连续有五个「我」、「我」、「我」、「我」、「我」，更显出大卫知道过犯和罪不是别人的，是自己的。我，是罪人！「过犯」复数，更是透露「我」还有着其他人不知道的诸多罪。

「我一直知道」对应「一直在我的面前」，「一直知道」是因为罪一直在当事人的面前。פְשָׁעַי 和חַטָּאתִי语意丰富，又可使这句译作「我的万般罪咎，我，我一直深感；我的罪罚，一直在我的面前。」大卫对自己的罪恶不是无感，他饱受罪咎的折磨。

大卫的这种感受，直到我从学生变成社会人士、从单身变成有家庭，才开始理解。职场与家族复杂，外在试探诱惑与内里滋生的恶念，相较于单纯的学生生活，简直是涓涓滴水与惊滔骇浪之别。圣灵内住的指教，更是超过我的预料。保惠师大幅提高我洞察罪恶的能力，能看见当下自己或旁人的罪，傲慢、贪婪、忌妒、愤怒、怠惰、情欲、食欲。也能在回顾前事时，觉察当时的义与是，其实是自以为义、自以为是。耶稣说：「然而，我将真情告诉你们，我去是与你们有益的；我若不去，保惠师就不到你们这里来；我若去，就差他来。他既来了，就要叫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约翰福音16:7-8）耶稣指出圣灵能让人能有罪识感。信主越久，越能感受到裏头的罪恶，有如大卫的叹息：「看哪！我出生时，在罪孽中；甚至，我的母亲怀了我时，我就在罪中。」（诗篇51:5，原文直译）

大卫祈求：「上帝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诗篇51:10）他用了「创造」（בָּרָא），他请求造物上帝再次施行创造的大工，为他这样的罪人创造一颗清洁纯净的心。接着的动词「重新有」（חָדַשׁ），意思是「使再次成为新的、更新」，新创造的正直的灵，对应清洁纯净的心。唯有上帝再创造，罪人才有可能脱离内在罪恶蔓延孳生的困境。

人的里面，有人类自己的灵。出埃及记记载以色列人在建造会幕的时候，很多人都奉献礼物：「凡他的心受感动，他的灵被驱策的，都带耶和华的礼物来，为要造会幕和其中一切的器具，以及缝制圣衣。」（出35:21，原文直译）希伯来文心（לֵב）和灵（רוּחַ），常成对出现，就如清洁的心、正直的灵。

人的里面，最早也有上帝的灵，但是后来上帝将他的灵撤走，「耶和华说：人既属乎血气，我的灵就不永远住在他里面；然而他的日子还可到一百二十年。」（创6:3）但，旧约时代上帝任命一些人为他做事，会特别赐下他的灵。例如，摩西曾按手在约书亚头上，他就被智慧的灵充满，以色列人便听从他。（申34:9）上帝的灵降在士师俄陀聂、基甸、耶弗他、参孙，以及君王扫罗和大卫的身上。

大卫祈求上帝再创造清洁的心与正直的灵给他之后，他接着说：「不要丢弃我，使我离开你的面，不要从我取走你的圣灵。求你使我仍得救恩之乐，赐我乐意的灵扶持我」（诗篇51:11-12）后面这句可以另译为「求你使我重得你救恩之乐，重新有尊贵的灵坚定我。」乐意的灵或尊贵的灵，都是指圣灵，他帮助大卫里面那个新造的正直的灵心意坚定，不随罪恶摆荡起舞。

大卫接着说，「我就把你的道指教有过犯的人，罪人必归顺你。」圣经不像人书。一般的历史书，君王的罪恶尽多涂抹，只留下丰功伟业。圣经不仅记载了大卫的善，也记载了大卫的恶。后者，真的指教了一切有过犯的人，罪恶不小心控制不住行出了，仍能仰望上帝丰盛的慈爱，跟着大卫祷告：「上帝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恩待我！按你丰盛的慈悲涂抹我的众过犯！」过犯虽多，但上帝的慈爱更多。于是继续前行，倚靠圣灵坚固我们的灵，在试探诱惑来临时，心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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