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路作家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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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爸爸的病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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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提供/123RF

过年前,我的老爸爸因脑出血而紧急送医,医师要我们在半小时内决定是否开刀?

年近九十的老爸爸有心血管疾病,长期服用抗凝血剂,因此,哥哥决定不开刀,日后再作引流手术导出血水。

意识清楚的老爸爸被送进加护病房,医师向我直言:爸爸的状况不乐观… 。
一位师母打电话提醒我,要赶快带爸爸决志,否则若出血不止,爸爸随时可能陷入昏迷状态。

这些年,我虽曾不断透过宣教士的生命故事向爸爸介绍基督信仰。然而,面对吃全斋长达四十年之久,固守传统信仰的老爸爸,一时之间,要我带他进行决志,我确实是有为难之处—

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敢让他知道生命尽头可能在不远的前方。

我也担心在他身心备受煎熬的时刻,这样的决志真是在自由意志底下所为吗?更何况他对基督根本是一知半解,他的决志究竟代表什么? 我很清楚,基督徒子女在这一刻是有迫切的压力:一旦不把握时间帮助爸爸进行决志,我们将无法在天上重逢。

但也因为这样的认知,我开始思考:爸爸在世界上所认识的基督徒,除却我们一家四口外,别无他人。那么,他到天上时,会不会很孤单?

另一方面,如果以「可以在天上重逢」为由,迫切希望他在此时决志,那无异是要他在我与兄姊、已失智的母亲间做一抉择(我母亲与兄姊皆信奉同一日本佛教)。我如何忍心这样相逼?

那两天,我陷入在这样的两难煎熬当中。

由于爸爸吵着要下床、要回家,医护人员也很困扰,因此特许我留在加护病房里陪伴他。这时,我徵求爸爸的同意,开口为他向神祷告。 次日,医师终于答应让他回家。神智清楚的老爸爸非常高兴,他告诉我:「我觉得自己过去的信仰,好像只是习惯,并没有什么帮助。」于是,我趁机问他:愿不愿意牧师来探望他,为他祷告?他爽快地说:当然好!

牧师知悉后,当天立即从高雄北上嘉义探访爸爸。

爸爸欣喜地与牧师聊天,牧师也向爸爸介绍基督信仰。

然而,当牧师尝试带爸爸进行决志祷告时,老爸爸显出犹豫,随后说:我先参考看看好了。

虽是如此,但我们都看得出来,那天爸爸的心已经开启。

原以为,这算是有一个好的起步。然而,就在我们离去之后,哥哥姊姊们开始紧张起来了。

哥哥请爸爸选择:离世后,是想和祖先在一起?还是要和妻子、子女们在一起?

姊姊们则是不断向爸爸强调:数次的转危为安,都是他们念经的功效…。

我的原生家庭是个小小宗教联合国:爸爸信仰传统道教,三个姊姊领着哥哥和妈妈信仰日本佛教,我则是唯一的基督徒。

我很清楚:这个时刻与兄姊们进行任何的争辩,对于爸爸而言都是压力与撕裂。在不忍之中,我选择沉默。

数日后,爸爸因为夜间自行下床而摔断髋关节并加重脑部出血,被迫紧急手术,并再度住进加护病房。

我彻夜在加护病房里陪伴不断呻吟的老爸爸,也为他祷告。

可是,在我开口为他祷告时,爸爸竟然同时念出哥哥姊姊他们的佛经,一直到我停息祷告的声音…。

我非常错愕,也不免挫折。

然而,这一刻,我如何能要求饱受病痛折磨的爸爸拒绝兄姊那套[念经一定会有效]的成功神学?

多年来,我信任神,也努力顺服神。我相信所有的主权都在神手中,作为一个受造者我并不知道神会有怎样的安排?我实在无法在父亲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跟着我一起祷告,上帝一定会如你所愿…。

于是,我只能停息祷告的声音,转为默默地在心里诵念耶稣祷文。

之后,父亲出了加护病房,又回家休养了。

父亲的复原,究竟是念经的功效?或祷告的功效?我实在不想在这样的议题上,与兄姊们进行各说各话的争执,也担心这样会影响大家对父亲的齐心照顾。

未来的日子,父亲在信仰上会有什么变化?我不知道。

以弗所书1:4-5「就如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又因爱我们,就按着自己意旨所喜悦的,预定我们藉着耶稣基督得儿子的名分。」

我相信:成为神的儿女,是神的拣选。

我努力活出信仰,也期盼神在这当中感动父亲,让我所播撒出去的信仰种子能在老爸爸的心中发芽、长大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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