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蔡文雅 2022.03.06

《耶稣与行淫的妇人》（Christ and the Woman Taken in Adultery） ，林布兰（Rembrandt），1644年。 （图片提供／维基百科）


申命记自16章开始，告诉以色列人应当如何活得像上帝的百姓，22章提到许多看似琐碎的生活守则，罗列了归还失物、帮助弟兄维护他们的财产、男女穿着要有分别等规条，最后则是如何处理不贞、婚姻的不忠及禁止乱伦。

即便在现代，这些行为看起来也都是很好的品格，但这些除了谈好品格，最重要是要以色列民专一爱上帝，要显出他们认识上帝，是独一真神从万民中分别出来的。那么，申命记的「贞洁」与传统的「贞节」有什么不同？

贞节杀人

传统说的贞节，指的是没结婚时守身如玉、结婚后不事二夫，即使守寡也不可再嫁。古人对弘扬丧夫后的贞节不遗余力，因此有「贞节牌坊」这样的产物。

根据维基百科，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贞节旌表的事件，在西汉开始成为制度，尤其汉安帝的诏令显示，当时已有一套由地方官推举甄选的流程。 接下来的朝代，更明确要求由地方官推选，逐渐见于典章制度，被认可者可获免税赋、免劳役及奖励。到了宋朝，出现「旌表门闾」――在家族大门建筑上加上特定装饰，就是后来明清时代的贞节牌坊。

清末民初林纾的《畏庐琐记》，便记载了一个悲剧性的女人。她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因而厌世，昭告所有亲戚要在某天殉夫。亲戚皆引以为荣，前三天便开始敲锣打鼓带少妇游街，看热闹的人塞满街道，两边排开筵席。少妇拿着一束鲜花，没生育的妇人抢着要了她的花，认为这样就能生子。热闹过后，少妇跟亲戚一一告别，登台上吊而亡，大家拍手称快，马上去立贞节牌坊。社会观念如此扭曲，守节的观念成了杀人的屠刀。

相较之下，圣经说的贞洁，并没有不可再嫁的意思。如果当时人群中有基督徒，勇敢地指明生命是何等宝贵，不应该用这种扭曲的方式葬送，那么可能连那个自杀的寡妇都会拿石头打死他。

律法杀人

约翰福音8章3～11节有另一个女人，行淫时被文士和法利赛人抓到，被带到耶稣面前，耶稣说他们谁没有罪，就可以拿石头打她。众人得不着把柄便退去了，耶稣对妇人说他也不定她的罪，嘱咐她从此不要再犯罪。行淫妇人的结局和自杀寡妇大不相同，但两个故事有很多共通点——女性不再被保护，都有一个消失的男人――寡妇的丈夫已经死亡，与妇人行淫的男人则根本不见人影。

文士和法利赛人说的摩西律法就记载在申命记，但是从约书亚、士师时期、王国时期、被掳归回一直到耶稣的时代，上帝所赐贞洁的律法被人不断扭曲。按照律法，无论女子是什么身分，男性都应该是一同承担的人，处治的对象也应该是男女二人或男子。但文士与法利赛人错解了律法，如同为了贞节牌坊热闹杀人一样。

贞节，指的是贞节牌坊的贞节；贞洁，指的是申命记里的贞洁。以色列的法律条例以十诫当基础，每条诫命最终都指向独一的上帝。因此读申命记22章时，除了按字面理解以外，我们也要清楚明白，上帝使用这样具体的律例条文让以色列人了解如何尊重婚约、保护女性。这些律例能够具体实践，都是因为我们的上帝是独一且圣洁的。

整本圣经，上帝一再藉贞洁指明他的子民要忠于他，像夫妻忠于彼此一样。行淫除了是不忠于婚姻，也象徵对上帝的不忠。这么清楚的意涵，到了耶稣的时代，已经成为一种政治手段，行淫的妇人被带到耶稣面前，是因为文士和法利赛人想得着控告耶稣的把柄。申命记的贞洁，此时成为贞节牌坊式的贞节。这样的扭曲，是这个罪恶世界普遍的手法与文化。

没有人不犯罪

耶稣的提问申明上帝律法的核心，他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罪的，可以拿石头打她。」谁没有罪？谁没有犯奸淫？可能你要说没有，但要听听耶稣怎么定义奸淫。

耶稣说，动了淫念就是犯奸淫。「你们听见有话说：不可奸淫。只是我告诉你们，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马太福音5章27～28节）耶稣来是为了成全律法，他要把律法的原意表达出来，从人的标准回归上帝的标准。申命记在摩西手中成文，昭示了贞洁的观念，以色列人却逐渐把上帝圣洁律法的贞洁，限缩成律法主义的贞节。于是，耶稣指明奸淫的标准如此之高，没有人是无罪的，每个人都对神不忠，每一个人在神看来，都是犯罪的人。

过犯不如恩典

又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订了婚，还没娶进门，未婚妻却怀孕了。他既悲伤又愤怒，但他不能发泄出来，因为女孩可能会被拉出去用石头打死，他决定宽厚对待她，私下解除婚约。但上帝让男人知道，女孩没有背叛他，这是他特别的拣选。这是约瑟和马利亚的故事。

约瑟做的这个决定，成为福音展开的重要关键，在律法之下，一个无辜之人（约瑟）对另一个有罪之人（他当时认为马利亚有罪），仍愿意以爱和怜悯对待，就像上帝以爱和怜悯对待活在律法之下的罪人，于是为福音展开了序幕。上帝让自己的孩子在律法之下成为私生子，又在约瑟的恩典之下存活，他使用似乎违背律法的丑名，显出了他的爱是成全律法，更要超越律法。

婚前守贞与婚姻忠诚当然都很重要，也都讨上帝的喜悦。但很多苦难的发生无法预期，我们可能莫名其妙被可恶的人伤害、背叛，觉得人生都毁了，质疑神为什么让痛苦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但这些都不能让死亡在我们的生命作王。因为神的儿子来到这个世界，背负了私生子的丑名，被羞耻地挂在十字架上，他没有远离罪恶，他担当了一切的黑暗，让我们可以胜过这些痛苦，胜过想吞吃我们的死亡。

求主光照我们，让我们明白他要求的贞洁真正的含义，我们常常是瞎眼的、自以为义的、自以为有知识的，但主的十字架救了我们，唯独他的恩典能将人从罪恶中救拔出来，使我们得着真正的自由。求主使我们谦卑领受他的话语，知道律法的真义，儆醒实践他的心意，明白他的爱是何等长阔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