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凤翔 2023.09.10

《年轻学者与他的导师》（A Young Scholar and his Tutor），林布兰，1629–1630年。（图片来源／Getty Museum Collection）


指导教授约我开学前见面，了解暑假研究进度与检讨上学期期末报告。我提早一天到北部女儿家过夜。没想到准备离开时，被反锁在大门外，手机、钱包、鞋子都在屋内。只有光着脚走下楼，踏着路上泥泞雨水，寻求帮忙。后来透过里长联络到女儿，晚了半小时，才见到指导教授。他不愠不火、一脸平和微笑地等着我。两人三两句很快就进到正题，好像刚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指导教授一一就着批满红字的期末报告指教：「你怎么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要再进入，要进一步思考。」「读的书太少，参考资料太少。」「怎么会犯这种基本的错误？」......最后我忐忑地问：「老师，我有及格吗？」（没及格，就要重修了。）他一如平日研究风格，简洁无赘言地恭喜我：「你的分数很高。」

结束后，在计程车上，紧绷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上午没戴眼镜、没戴口罩、光着脚的困窘，此刻才排山倒海地浮现脑海。我惊讶天父的大大保守，使我聆听指导时能够专心，没受到那起突发事件的干扰。另外，那份满江红的报告没有打击我，反而彷若看到老师在书桌前、台灯下眯着眼睛一一批阅报告的神情，背后所付出的心力与时间。我的指导教授是传说中的严师，跟着他一年，研究越见扎实。

我深感能被了解、关心自己的人指正是何等的幸福。因为两种常见的情况是：一端是带着恶意攻击的责备；另一端则是彼此尊重，只说好听的话，完全不指出错误。还好，耶稣给我一位生命的指导教授，那就是圣灵上帝。三十多年来，他发出的责备与指正，帮助我拥有永恒的恩典与各样好处。而这位生命的指导教授，每个基督徒都有：

你们从主所受的恩膏常存在你们心里，并不用人教训你们，自有主的恩膏在凡事上教训你们。这恩膏是真的，不是假的；你们要按这恩膏的教训住在主里面。（约翰一书2:27）

这里的「恩膏」就是圣灵的敬畏代语。因为圣灵太伟大了，不敢直接称呼，就用「恩膏」来代替。就像「神国」的「神」，神太伟大了，不敢直接称呼，用「天」来代替，就是「天国」。整本圣经，「恩膏」只出现在约翰一书2:20、27，都是指着圣灵上帝。但现在教会界对「恩膏」这名词普遍误用，把「恩膏」与旧约的「圣膏」混用。
因此，这节经文等同于：「你们从主所受的圣灵常存在你们心里，并不用人教训你们，自有主的圣灵在凡事上教训你们。这圣灵是真的，不是假的；你们要按这圣灵的教训住在主里面。」每一个基督徒因着信耶稣，里面都有圣灵／恩膏常存。圣灵／恩膏在凡事上教导，我们要听从圣灵／恩膏的教导。

圣灵在凡事上教导、指正、责备我们，这个观念最早见于耶稣对圣灵的介绍。约翰福音12章开始进到耶稣要离开门徒，上十架受死，复活，做王的情节。同时，耶稣开始介绍圣灵上帝要接棒。之前是耶稣与门徒同在，接下来是换圣灵与门徒同在。耶稣说：

他既来了，就要叫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自己责备自己。为罪，是因他们不信我；为义，是因我往父那里去，你们就不再见我；为审判，是因这世界的王受了审判。（约翰福音16:8-11）

「自己责备自己」的译法不太贴近原文。约翰福音16:8的ἐλέγχω的意思是「责备、指出问题」，直译为圣灵责备世人、指出世人的错误。圣子上帝耶稣最重要的使命之一就是上十字架来为世人除罪，而圣灵上帝则是在信耶稣的人里面，常常指出错误，使其不偏离义路，常住在主里。

因着耶稣，每个基督徒都有生命的指导教授——圣灵上帝。他爱我们，看见错误、指出错误，不是在否定我们，而是在帮助我们。在他的锻炼下，基督徒应该更能看见自己的错误，进而改正错误，继续在义路上前进。如果基督徒从不会向人道歉认错、不会向神认罪祷告，就要自省生命哪里出问题，是不是自己的骄傲与自义消灭了圣灵的感动？

最后，容我学习新约的敬语用法，用「恩膏」代替那极其伟大尊贵的圣灵上帝。「恩膏」是我一生最大、最重要的指导教授，人生之路我要时时聆听「恩膏」的教诲。「恩膏」指教我认识各样关于耶稣的事情，也指出我生命里面的各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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