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庄信德 2007.06.30

这是一部令人含泪观看的生命故事，一个来自19世纪动人心弦的信仰见证。如果我们不会因为早已熟悉《受难记》的主角是耶稣基督，而失去新鲜感拒绝进入电影院的话，那末我们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不在哼出《奇异恩典》的旋律同时，深深被主人翁的生命信念所撼动。 　

《奇异恩典》，描述威廉˙威伯福斯（William Wilberforce）致力废除奴隶制度的历史性传记电影，完全打破一种预知结果而失去力量的叙事限制，情节的安排与演员的诠释，都不断将观影者带入影片所呈现的信仰世界。 　

政治行动作为多层次的组织互动，牵涉着极为复杂的利益纠结。许多「理想」的坚持，极容易在「利益取向的价值偏见」下被污名化为另一种「利益」的坚持。

■真实人生的信仰图像 　

电影《奇异恩典》在诠释威伯福斯的政治见证时，运用「威伯福斯」与「约翰牛顿」（John Newton）在时间流中理想､自责､挫折､悔改的相互交错，勾勒出一幅真实人生中的信仰图像。 　

电影之所以深入人心，正是因为在现实的人生考验中论述信仰的异象，而不是抽空现实考验，高言理想大志的作品。因此观众将在电影主人翁的挫折历程中，窥见信仰异象如何在上帝恩典中实现的动人故事。 　

当时间无情地在威伯福斯与约翰牛顿的身上留下病弱的残老形象时，却奇异地在观众心中留下刚毅的勇者意向。 　

电影运用「异象坚持」与「时间摧残」的交互堆叠，阐述出基督信仰中的关于「恩典」的宝贵真理，也是这部电影之所以动人的关键所在。 　

随着电影叙事的发展，观众不仅亲临庞大黑奴利益的险恶政治现场，也同感威伯福斯与同僚们所面对的挫折与愤怒，我们看见在理想的坚持旅程中，一切最孤单的痛楚与所有及时的恩典。 　

另一方面，身为威伯福斯属灵导师的约翰牛顿，则是在愧疚曾经运送黑奴的罪行中，从自我定罪到挺身见证。

■信仰是穿越困厄的力量 　

两条线都展现出，当看似「不可能」的环境不断压逼､笼罩时，信仰最终仍给予主人翁们穿越困厄的力量。 　

品味威伯福斯与约翰牛顿的恩典故事，我们将彷佛置身约瑟的牢狱与犹大的旷野。在创世记的族长故事中，约瑟年幼便得知的重大「异象」，似乎并未营造出欢愉的 人生历程，却反而是痛楚与分离的开端；而贩卖约瑟的自责，则让犹大展开一段自我放逐的补赎旅程。就在约瑟与犹大的人生看似与当初启示的理想渐行渐远之际， 我们才在时间流的无情考验中，见证上帝的奇异恩典。 　

原来，每一个异象的意义，并不在于意志坚持的伟大，也不是运用资源的巧妙，而是在「时间的延迟」中等候上帝恩典的行动。 　

「时间的延迟」不仅是约瑟与犹大故事的核心精髓，也是威伯福斯与约翰牛顿见证生命的关键阅读。

■神圣性的延迟 　

许多时候，我们都觉得「异象」的有无，或是「异象」的持守是服事者之所以伟大的关键；然而，除非我们将每一个伟大重新置回时间的脉络中，否则我们将看不到一个「真实」的伟大，而是许多美化之后的夸饰。 　

在约瑟的梦境异象中我们看见了「神圣性的延迟」，在威伯福斯解放黑奴的异象中，我们同样也见证了「神圣性的延迟」；究竟神圣为何需要延迟？义人何竟遭受苦楚？答案或许多元，答案也理当多元。但是，在约瑟与威伯福斯的生命叙事中，我们都发现另一条诠释的脉络，那就是犹大与约翰牛顿的悔改。异象需要时间实践，因为悔改同样需要时间酝酿。许多时候，异象的受苦和延迟，与悔改的酝酿与生成相互纠结。 　

奇异恩典，带领我们进入一趟极为深刻的「恩典时间」，只有在上帝恩典的时间中，我们方能领略异象在人生中面对延迟，与不断受挫的意涵。

■赞美上帝或改变世界 　

当然，对于电影的阅读者而言，所面对的具体挑战乃是，如何从威伯福斯令人动容的异象旅程，走回到自己生命中含混不明的异象图像？甚至是如何确认自己的异象的内容？又如何回应异象的呼召？ 　

阐述这个深刻却无法回避的信仰主题并不容易，因为牵涉到极为细腻的信仰领受与判断。然而，我们至少可以在威伯福斯的异象挣扎中，窥见他穿越层层思考迷障的亮光。 　

在威伯福斯面对国会压力与废除黑奴法案迟迟无法通过的挫折时，他向好友也是未来担任英国首相的威廉庇特表示，想要离开国会议员的角色，转而担任全职的传道人。 　

没想到威廉庇特对威伯福斯给出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挑战：「Do you intend to use your beautiful voice to praise the Lord or change the world?」表面上看起来，威廉庇特的挑战似乎是要威伯福斯在献身上帝中转向世俗，刺激他在「赞美上帝」与「改变世界」中做出二择一的判断，但事实上我们却在威伯福斯委身黑奴解放的行动中，见证两者美好的结合异象＝献身＋见证恩典 　

在解放黑奴这条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中，威伯福斯所依靠的不是任何政治意识型态的坚持，也不是不离不弃的战友同志，而是不断在上帝所创造的大自然界中，支取上帝恩典的临在。 　

异象，就在如此庞大的政治压力､身体病痛与对手攻讦的纠结中，逐步实现在威伯福斯彻底世俗的政治斗争中。 　

异象，并非寻求天崩地裂的神圣奇景；异象，乃是基督徒将自己的生命彻底委身给上帝，并且见证奇异恩典的地方。因此，异象的发动是上帝的主权，许多美好的信仰价值需要在神圣的延迟中，等候悔改的酝酿，并且异象打破了圣俗二分的割裂思考，让生命的每一个时刻都成为迎向上帝呼召的旅程。 　

据此，我们将在重新寻求生命异象的同时，领悟「奇异恩典」的深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