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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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123RF

曾經有朋友問過我,基督教信仰如何解釋突然臨到的不幸與苦難。要怎麼解釋一個口口聲聲說愛人的上帝,就是會讓有些人比另外一些人幸運,有些人比另一些人不幸。一個公平的上帝,為什麼讓這世界充滿著許多的不公平?

當時我給的回答是,因為我們成了一台戲,給世人和天使觀看。這些幸與不幸只是上帝給我們的劇本,重點不是這些幸與不幸是否公平,重點是承接這個幸與不幸的人,如何將這齣戲演的精彩。

每一個人都從上帝那裡承接了一部精彩的劇本,在這劇本裡,每個人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色。我的姨丈,也承接了一份精彩的劇本。他曾經是花蓮石礦廠的廠長,是少年觀護所的老師。在不同的角色裡,姨丈扮演著他不同於別人的角色。他愛說教,固執,節省,除了喜歡下棋,好像沒什麼其他的喜好。

姨丈是個愛說教的人,從小我們都是聽他說教長大的。就連他突然得知罹患肝癌,姨丈對醫生說教,要醫生以後對病人特別提醒對肝的檢查不能只有抽血檢查,還要作超音波才足夠。在病床上姨丈也對每一位來探望的病人說教,每年你們都要作身體檢查,不要等到事態嚴重了,才空留遺憾。連這樣的景況他都能說教,你我都應該知道,姨丈是個愛說教的人。

姨丈是個固執的人,看起來就是個沒什麼生活情趣的人。他愛吃的東西就是那幾樣,對新鮮的東西沒什麼動力去嘗試。有時候脾氣大的要死,明明自己理虧又不認錯。吵架了就自己跑到電影院裡看一整天的電影,直到氣消了。姨丈會向家人晚輩說對不起嗎?省省吧!等下輩子吧!這就是姨丈的固執。可是這樣的姨丈,看起來像個臭石頭的姨丈,卻能讓阿姨每次提到他在花蓮如何追求他時,臉上都充滿著幸福洋溢的表情。從姨丈和阿姨認識結婚到現在,許多家中的大風大浪,也因著姨丈的石頭個性,才得以平穩的渡過。

姨丈是個節省的人,你看他身上一千零一件的衣服,還有家中衣櫥一堆沒有拆封的衣服就知道他是一個節省的人。我剛來台北求學的時候,曾經在姨丈家住過一年。當時姨丈借我的機車年紀比我還大一歲。雄獅,一百五十cc,循環檔,雙排氣管,柴油引擎,啟動時要拉風門,熱了車才會跑的那種。加油的時候別人都加九二九五,我卻要夾在大卡車中間一起排柴油車道。姨丈是個很惜物的人,後來這台車因為環保標準提高才被迫退休。如果不是因為環保的緣故,我猜這台車在姨丈的保養下現在還是生龍活虎。

姨丈從沒把我當外人,我感謝他對我的照顧,也感謝他的兒女,讓身為獨子的我,從小有個哥哥,有個姊姊可以學習模仿。從我的角度看,在這一個上帝給的劇本裡,愛說教,固執,節省的姨丈,是個好兒子,好先生,好爸爸,好長官,好下屬。他有為有守,在這劇本裡,他演的精彩,活的漂亮。如果我們要問為什麼姨丈阿姨要遇到這麼不公平的事情,為什麼上帝要讓姨丈罹患癌症,為什麼一個這麼辛苦認真的人,還沒退休享受好日子,就直接進到病房裡。連個全家一起出國的機會都沒有,就連帶著孫子在國內出遊享樂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為什麼上帝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在這個家庭。

因為我們成了一台戲,給世人和天使觀看。原來上帝給的劇本裡,還有這一段難以演出的劇情。在劇本的末尾,姨丈得知他生命將要結束,這齣戲將要落幕,姨丈決定趕快受洗,主動要求馬上受洗,因為這是人生大戲中一個重要的,不可缺少的演出。在這最困難的劇本中,我們看到,從姨丈入院的那一刻,阿姨無微不至的照顧,無怨無悔的陪伴,兒女,親人朋友的關心,醫生與護士的專心照料,都把這段最難演的橋段,演的精彩。在最後病痛中的掙扎,在快要不能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姨丈能告訴阿姨,他真是愛他,也知道阿姨對他的愛。這一刻,他為他的戲碼暫時劃下一個美麗的句點。

我不以落幕為題,而是以中場為題來看姨丈的一生。姨丈走了,如今我們在這裡想念他的過去,回憶與他一同經歷的過往,這只是一小段中場休息時間。在不多時,你我都要繼續上場,拿著上帝交給你特別的劇本,繼續演出。讓我們彼此努力,作一個讓世人和天使都鼓掌的演員。

本專欄由希望森林網站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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