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如今

《s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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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開始到如今

作者黃柏榕 2003.06.15

本文原刊登於 5 月 20 日的校園團契 BBS 站日記版

SARS 爆發迄今，起碼也有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總覺得它讓我思考了許多問題。

第一個問題：

我有可能在這樣的瘟疫中過世，那麼，我有想過應該怎麼面對嗎？
於是我開始想，異想天開地想。
首先跳脫不出的，還是眼前可見的一堆「動產」。
這對我來說，或多或少都有紀念的價值與意義。
這陣子剛好又碰上我奶奶中風，必須搬來家裡住。
於是我在家人的催促下，整理了一些「壓箱寶」。
每一次的整理，都是一次回顧，也是一個抉擇。
我選擇該丟棄什麼、保存什麼，
什麼對我有意義、什麼是我終其一生不可能再去接觸的。
不知不覺間也會慨嘆，大學這五年就這麼過去了，
我選擇了韓文與公行，加上一堆不成氣候的多角學習，
可能早些記憶的東西都忘記了，不常去溫習接觸的，也都會慢慢遺忘。
唯一成為證明的，只剩下成績單上那量化呆板的數字，告訴著我過去的輝煌與不堪。

雖然信仰在大學的確是個大躍進，不過面對出社會的壓力，
好像很容易讓人放下靈修、只維持一定的聚會，然後把精力放在其他事物上。
假如上帝真的把我接去了，恐怕成績會很難看吧？

所以，第一個提醒是「把每一天當作是最後一天去活」。
這能夠讓我更謹慎地運用時間，去思想真正於我有意義的事情，
而不是一味地寄望著「畢業以後」、「放假以後」、「當兵以後」、「退伍以後」…
沒有太多的「以後」了，實在應該活在當下，把握現在。

第二個問題：

SARS 帶給人類的衝擊，完完全全背離了現有的價值觀。
現今的社會更加強調人際互動，強調 EQ 比 IQ 重要。這是一個合作與分工的時代。
SARS 一來，人們拾起了口罩，取而代之的不再是親切或虛假的握手，而是作揖。
交談很可能傳染病毒，所以在密閉場合最好能不講話就不講話，人我距離更加遙遠。
以往為了交通壅塞，興建大眾運輸設備，鼓勵人多加利用，也減少污染；
SARS 一出，大家唯恐身旁坐了一位咳嗽病患，能遠離就不靠近，
更別說是「鼓勵大眾使用個別交通工具」了。
SARS 說要降低免疫力，免得免疫系統太強盛，反而把體內好細胞都格殺殆盡；
結果那些搶著吃鳳梨和綠豆湯的人，這會兒不知道要吃些什麼？
SARS 鼓勵大家沒事不要「趴趴走」，相對鼓吹減少消費，進而可以增加失業率。
SARS 規定要量體溫、居家隔離，結果降低工作效率，減少勞動，也無從拼經濟。
嚴格說來，SARS 根本與「自由」相抗衡，處處與「自由」為敵，
人在其中不是被實際隔離，就是被「心靈囚禁」了，恐慌、焦慮，不斷湧現。

原來SARS 來襲，不但是「革命」，也同時「革心」── 衝擊著你的價值觀。

第三個問題：

SARS 暴露了人性的黑暗、陳明了人的軟弱。
關於這個部分，我想某些媒體已經給了我們很好的示範。
向來報憂不報喜的的新聞特質，平白為台灣的 SARS 疫情加以渲染、擴張。
其實新聞所反應的，打從骨子裡就是台灣人的思維。
明明別人還沒過世，你可以搶先一步宣判他的死刑；
當第一線醫護人員搏命抗煞，你可以在後方扯他的後腿，判他行政失職與罰款。
你永遠可以在播報人員的口中聽到傷亡慘重，卻鮮少聽到康復者是怎麼走過來的。
至於兩三天立委趁勢做個秀，這會兒砲轟中央政策錯誤，
那會兒揭發海關與郵局囤積口罩，今天又放個黑函，抹黑阿扁的女婿。
這些都是你習以為常的。
不過你比較少看到前線失守，當場有人衝出封鎖線的激動場面；
你也看到一些醫院延遲通報，以致於接二連三發出淪陷的消息；
你也從來沒想過，一個紙口罩竟然有 70 元的身價，更別說是 700 元的 N95 了。
外國賺我們的國難財也就罷了，自己人還要剝削自己人，好生悲哀。
最可悲的還是只會動一張口的人，明知批評無益卻不吐不快；
不能算光榮的要是因公殉職的醫護人員，因為說光榮很容易，忍受喪親之痛卻不簡單。
散佈謠言的人也沒啥好說的了，故意危害社會法益的也不用說了，
因為在這場戰爭中，除了真正付諸行動的人以外，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

「說」、「評論」並不是這場風暴中的重點，
重點在於看得見的「行動」與看不見的「信心」。

老實說，我最感動的還是看到自願加入抗疫行列的所有人員，
從專業的醫護人員，到貢獻物資、金錢的每一個人，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縱使被居家隔離，也恪遵指示乖乖待在家中；公告要戴口罩與量體溫，就照著配合。
這是最值得稱讚的表現。

單純的信心勝過無謂的恐慌，正確的認識強過聽信流言。

第四個問題：

基督徒能做什麼？
最容易令基督徒汗顏的，恐怕還是每天為 SARS 疫情禱告。
牧者從聖經找解答、找應許，但是沒辦法保證每個基督徒都去落實。
基督徒是可以像摩西、大衛、亞倫一樣的，為百姓的罪惡向神悔改，
我也相信瘟疫真的能從這裡開始止息。
可是，要有人願意去行。
真心愛主的人是能夠蒙神保守、遠離瘟疫的，但是有沒有真心愛主？
除了確實的信靠外，愛心化為行動，也是基督徒可以做的。
打電話關懷是、為居家隔離者送便當是、隨時注意 SARS 發展更是。

我昨天量體溫，37.0。上了半天課，沒有戴口罩。
我今天量體溫，37.4。頭微微感覺暈眩，整天都在流鼻水。
累，是最近的感覺。

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團契的弟兄姊妹，和跟我一同上課的同學。

雖然戴了口罩，噴嚏直打，要真有病毒，大概也擴散了。

求神憐憫我真的只是熱感冒；不然，病毒最好沒有帶給身旁的人，特別是家人。

開始慢慢體會我學弟蕭姓同學當初的感受了。想上課卻被迫隔離的心情。
明天還好只有兩堂課，該請假了。放自己一天假，打報告吧…

我家後面的田雞這幾天一直呱呱叫，頗有夏意的感覺。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只因為一個肉眼看不見的病毒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