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人的針孔照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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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的出版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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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流亡、流放,人們通常會想到什麼?

戰火的肆虐下,被敵軍抓住,舉家大小在槍桿子的威嚇下,得離開自己的家鄉,往陌生的地方而去。沿路上險阻不斷,水和食物相對匱乏,想休息沒得休息,想洗澡更不可能,滿身的汗水和灰塵,乾澀的喉嚨與飢餓的肚腸,愈走愈沒力,如果經過鄉間叢林,可能還要擔心蚊蟲毒蛇,提防猛虎野獸,最可怕的是莫名的傳染病,還沒到達被流亡之地,就先在半途失去了生命。

是啊!當我們在閱讀舊約聖經裡,以色列人被擄到巴比倫的過程,腦海裡情不自禁就浮現了這個畫面。成千上萬個被擄的以色列人民,就像電影《赤壁》裡匆忙走避曹操軍隊的可憐老百姓,大包小包的行李,背上可能還揹著一個三歲的小孩、七十歲的老母,每個人的臉上寫著驚恐、寫著對未來的不知所措。

因此,每一次想到流亡,我們想到的就是這種淒涼的景況。我們會心生同情、會有不忍,然後慶幸自己並不是生在戰亂時期,不必經歷這麼艱苦的跋涉、離鄉背井,找不到未來的方向。

起碼,我自己是這樣想的。因此,總覺得以色列人的流亡歷史,和我不大相干。多年前,《校園》雜誌登過一篇名為「流放的過客」的文章,作者是有名的神學教授慕爾(Richard Mouw),當時就看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管怎麼想,我都不覺得自己是流放的過客。這神學教授使用的誇飾法,也太言過其實了吧!

不過,自己這樣的想法,最近有了點改變。前陣子有機會讀到畢德生的《耶穌的道路》(The Jesus Way,校園,2009,九月),裡面用了相當多的篇幅,討論以色列人這段流亡至巴比倫的歷史。讓我意外的是,畢德生並沒有描寫太多流亡時候的情形;相反地,畢德生著墨在以色列人到了巴比倫後,如何迅速地認同了巴比倫的「最新科技」與最絢麗的宗教崇拜,滿街漂亮的神祇、雄偉的建築、精巧的新發明和產品,讓以色列人發現,巴比倫人的生活才是王道。巴比倫最先進的經營管理技巧、理財致富法則、生活享受和娛樂,都遠遠超過了那個老是要他們守約的古怪耶和華。

讀到這裡,我突然像是被電到一樣。我才發現,原來,以色列人真正的流亡,不是在風塵僕僕的流亡路上。以色利人真正的流亡,是到了流亡之地之後,靈魂的流亡。他們把流亡之地當寶,像劉禪那樣的「樂不思蜀」,全然失去了對耶和華的盼望與熱情。那才是真正的流亡。

其實,韓劇《大長今》早就講過類似的事了。劇情中,大長今經歷過多次的流放。其中有一次還被發配到遙遠的濟州島。的確,前往流配之地的路途遙遠,也很辛苦,大長今的老師甚至死在半路。但是,真正可怕的卻不是流亡路上的種種艱困。當大長今到了濟州島,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過往的熱情、毅力、不屈不撓的精神全都不見。她找不到往上提升的動力,只覺得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悲劇,還不如什麼都不要做,什麼也不要求。是這個失去了盼望,向現實低頭,才是流亡真正可怕的地方。

包括我自己在內,大多數的基督徒大概都不會覺得自己在流亡吧!我們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雖然沒有數百萬年新,起碼吃得飽穿得暖;現代的科技讓我們不用為著沒有乾淨的水煩惱,不用擔心叢林中的野獸,不用煩惱身體的饑餓,不用擔心無聊找不到樂子。某方面來說,二十一世紀的我們,甚至彷彿處身在天堂,崇拜著種種偉大的成就,帶來了比巴比倫更高的大樓、比巴比倫更快樂的歡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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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出版人的針孔照相機】專欄主要寫手:應仁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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