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作家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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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海水之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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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從高雄到墾丁總共花了二個半小時車程,比我預期的還快, 小紅(我的愛車,是一輛摩托車)很爭氣地一路飆 80,把我帶回海與 山的交界處,我與海水共騎,我感覺到風和陽光,最愛的全都集合在一 起了。那天是我承認失戀的第五天。

  人好多,恆春海生館前排隊買票的人蜿蜒到馬路上,工作人員個個 有備而來,指揮、廣播、勸說,陣仗排開,我覺得他們很厲害。我決定 跟著人潮走,品嚐被人擁擠著卻一個人孤單的感覺。人群移向珊瑚館, 裡面是 89 公尺長的地道。走向第一個珊瑚玻璃缸,看見缸裡有一道光 從上穿透下來,應該是地面上的陽光,水泡跟著光攀上去多了很多表情 和顏色,旁邊的彩色魚群也以自由隊形交織在一起,我抬頭呆望著它們 ,佇立如同一個朝聖者,我的心被孤單無言所淹沒,對於光有一種深深 的渴望。

  珊瑚館的工作人員說得沒錯,應該在入口處的四個珊瑚缸前多看一 看,因為再往前走,地道縮小人群擠住了,我想回頭逃跑,但人實在太 多,只能等待,而且提醒自己多呼吸,空氣是擁塞的。我的前面有一個 媽媽帶著兩個小女孩,她另外還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士,小小的孩 子在人群中卡來卡去,妹妹哭了起來,我想如果跟那位媽媽說要幫她抱 小孩,會不會太唐突?幸好最後她們還是跟得上。在這其中有一個 360 度的玻璃水道,魟魚從頭上無聲飛過,引起眾人爭相讚嘆,模仿沈船所 造的海底世界,引起多人駐足觀賞,我就是趁那時逃出去的,在出口, 我遇見一片藍色的海,好一片風景!這一兩年我常在想下一步該往何處 去?會不會也能通向一片好海洋?我無法預知,有奔跑的衝動,但此刻 的我只能每一日踏實地繼續前行,安安靜靜地等候真相大白。

  關心的人問,我們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也說不清楚,我知道 我們不斷地對對方感覺抱歉,我們在一起很久,但距離沒有變近,我覺 得很抱歉,因為分手是我提出,我很難過,因為向來我依附他比較深。 人生中第一次跟一個好人談感情,也第一次跟一個好人談分手,好痛。

圖/tjy 攝
  墾丁的海無私地再一次讓我依偎,我靜靜地坐在青年活動中心的礁 岩岸邊,石頭很硬會刺人,但天父為我留了一個特別座,一個平坦的凹 洞,剛好容納下我。我不太優雅,因為肚子餓了,端了一碗海鮮泡麵, 好好吃、大滿足。堅持的海水不斷地漫向石岸,從大尖山上飄過來一大 片烏雲,遮去明亮的天空,但是卻讓陽光篩過,投射下來,很美、很令 人畏懼。出發前我問哥哥這種無力的光景還要過多久,他說可能還要一 年(根據他慘痛的經驗),還要一年呀,一年後的我和他會是什麼樣子 呢?

  回程的路上下了一陣雨,從墾丁街上出來遇見了惡名昭彰的塞車, 小紅奮力地在水溝邊的碎石子路上前進,因為機車道已被開車族佔據, 我邊騎邊罵人,好討厭這種自私、罔顧別人安全的作法。回程共用了三 個半小時,回到家時好冷,天已經黑了。我的心情沒有什麼重大的變化 ,但是知道自己做完了一件事,很有鼓勵自己的效果,媽媽跟住在附近 的親戚朋友們說了我的壯舉,害得這兩三天都有叔叔姑姑﹍關心我。

  我想回家,回到那在天上的家鄉,但我現在是一個旅者,前方的路 程不知道要經歷些什麼。我很感激,因為路上有旅伴,可以成為彼此的 支持,我體會孤單是一定的,承認軟弱、依靠別人也是必須的,讓我學 會這個,能愛也能被愛。尋找海水的藍色,正是我的期盼,我會發出怎 樣的顏色,在這短暫的人生旅程?希望能反映廣穹的天,經歷永恆,人 生好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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