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廉價的「我愛你」
屏風劇團的團長李國修先生，在一次演講中聊到他與妻子王月女士相愛多年卻始終恩愛的生活點滴分享。演講最後，有位學生問他：「生命伴侶要如何選擇？」他的回答讓我印象深刻。
他是這麼說的：「如果你們真的要知道現在交往的這一位，到底是不是你生命中的那個『答案』，那我鼓勵你們和對方討論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只要你們願意討論，彼此敞開分享後，我相信你們心裡就會明白。」全部的人都屏息以待他說出什麼五光十色天花亂墜的霹靂見解。他的情緒忽然變得認真嚴肅，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後緩緩說道：「你們應該討論─『誰‧先‧死』。」全場剎時沉默，我卻也在當下領悟到一件比周圍成天「你膩我，我膩你」的過江之鯽愛情故事中，更具深遠意義的觀點。
一位影響我極深的已婚老師，在學期的最後一堂課分享到，她和師丈很早就已經講好，如果兩人攜手相伴的人生中途，有一方先行離開了世界，另一方要繼續勇敢追尋一個值得相愛的伴侶，陪伴自己走完往後的人生，不要讓自己孤單、難過、憂鬱度過餘生。
她自己這麼對師丈說：「不用再等我了，我不能回來，也不會再回來了。但是你還在這個世界，你一定要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如果發現有喜歡的人，不要有罪惡感，你要活得和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開心，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愧對彼此，這樣就很棒了，勇敢追尋屬於你的幸福，我會一直存在你心中陪伴你，祝福你。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在她如此真實又誠懇的叮嚀下，我在失控的滾燙淚水中，真實體認到真愛的模樣。原來，不論是戀愛、婚姻都一樣，在一起時用心面對，必須告別時也是微笑祝福。原來，愛情已經昇華成了人生旅途上的攜手相伴，而不是自私的壟斷佔有。因為誠實與體諒彼此，這份情感，毋需對誰愧對，更不帶有向任何人證明什麼的意味。「生命中沒有太多的暫停可以用，情感的表達要及時。以前我會祝學生們「順利」，現在我不一樣了，我祝福你們『勇敢』。」鐘聲響起，我發現我此刻對愛情的認知，已不再是幼童的那種玩笑曖昧與遊戲心態。愛情，原來是對彼此生命的敞開與負責。
情人節，不只祝你「快樂」，更祝福你「勇敢」。勇敢覺醒，面對生命的必然，並且同時因此更懂得珍惜你眼目所及那些在你周圍一個個不容易的生命面孔。勇敢面對自己，才能勇敢面對愛情。當我們說出「我愛你」，才是有血有肉的真誠宣告。這種「我愛你」，真實地超越時間和空間，更超越我們自己生命的限度。
我說：「我愛你」，絕不廉價！
★本文發表於部落格：阿穌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