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苏友瑞 2001.06.24

前言：

　　本文是针对一段网路对谈的回应。该系列对谈，主要是谈到「精神病患 若有不合基督教伦理的事，譬如忧郁症发作而有自杀行为、妄想症发作幻想 自己是上帝……等等，能否该以基督教伦理来判断他是否能进天国或被基督 审判？」

　　因为是对话讨论，所以这篇文章不是很严谨。但是纪录这段回应，实在 是鉴于现代越来越多的精神疾病在周遭发生，若不处理这个问题，只一贯的 以信仰伦常规范做是非判断，很难让人心安。

　　本文作者是根据其心理学领域做出回应，但更期待抛砖引玉，在神学伦 理学界、精神医学界等都有所回应，以正视越来越多的精神病患的时代性问 题。

---

　　我以一个心理学界知识份子的立场，根据心理学上知识的累积，来看待 「当我们讨论宗教意义上的「人」时，进行「善恶」的「本体」是什么？」

　　以佛教为例，有一个「本体」进行「有业的轮回」，而且进行绵延 N 轮回的修行；以基督教为例，有一个「本体」进行「身为一个人的行为」， 而且需要得救，会受到公义的审判。

　　问题是，这个「本体」是什么？我们常常有一种直觉的观念，例如，如 果一个人「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他」，就是有罪；这种观念是把人的 「语言」当成佛教或基督教的「本体」来看。如果有人「想」要放火烧了庙 寺教堂，「他」，就是有罪，这种观念是把人的「思想」当成「本体」。最 普遍的情形是，有人「做」出了什么事，就是如何，这是把人的「行为」当 成「本体」。

　　我要提出强烈的批判：「本体」是否可以直接对应成「人」的思想、语 言及行为？

　　从「疾病」的角度，我们很容易反省「本体」到底是什么？

　　今天一个和尚患了慢性肾衰竭加风湿性关节炎，这种病患如果吃素保证 早日往生，那么，为了病痛、维生而不得不坏了戒律会不会犯大恶业？

　　今天一个牧师患了霍乱，强拖病躯上讲台宣道前忍不住在神圣的讲台上 稀哩哗啦，弄脏了一切在礼仪上不准弄脏的，他算不算犯罪？

　　以上的例子，我们的解答一定是：「先治好身体，再谈信仰！」，一个 有病的身体不能认一个人的灵魂正常运作，这个身体的所有行为不是灵魂要 负的责任。

　　只要你敢提供人，我就有把握用精神药物让得道高僧去破五戒，让神父 牧师撕圣经擦屁股，信不信？

　　当人的肉体受到残害，我们会直觉这个人的精神意志不会毁坏；例如从 容就义的伟人之类。但是，随着心理学知识突飞猛进的发展下，人的「精神 」如何定义必需重新省思了 ―― 我们习惯于把人的「思想」、「语言」直 接认为同等于「灵魂」，也就是我们一般的「精神」观，但是，心理学家严 谨的证实这种「灵魂」可以用各种方法扭曲，如果我们要再坚持「思想」、 「语言」可以代表这个人的灵魂，那么我们只好认为心理学家是现代社会新 的上帝，绝对的统一了佛教徒与基督徒！

　　让我们一起思考「灵魂」的新定义！这个「灵魂」才是真正的「本体」 。

　　对我而言，不论「心物一元论」或「心物二元论」，我们必须承认「灵 魂」与「人」不可相互化约。

　　什么是「灵魂与人不可相互化约」呢？

　　「不可相互化约」的意思是：灵魂的本质可以透过「人」这种工具来表 现，但是，在「人」受到这种工具本身限制时，灵魂就不能百分之百控制「 人」，这就是为什么我有把握用精神药物让和尚破戒、让牧师不敬。同样的 ，「人」的表现可以造成灵魂的向善或向恶，但是，当「人」的表现是受到 「人」这种工具本身限制而做「恶」或行「善」时，这就不算是灵魂作为， 更不能影响灵魂的本质。

　　也许你对「灵魂」有不同的定义，在这里我使用「灵魂」一词是「方法 学上的唯名论」式的定义，也就是说，当你用佛教的观点看待究竟是什么「 本体」在进行轮回时，「灵魂」一词就是指这种真正在轮回、在修行的本体 ；但你用基督教观点看待究竟是谁得救或受审判时，这个受审判的对象就是 「灵魂」。

　　所以，当一个「人」的工具受到生理性毁灭，例如说，生老病死了，会 不会说他不负责任、破戒或下地狱？当然不会！！

　　那么，如果心理性疾病也是「人」这种工具自然性的毁坏呢？……：)

　　所以，「心理病病」完全等于「生理疾病」，心理疾病造成了大不敬等 于生理疾病的大不敬，你求上帝医治某人的末期癌症痛苦就如同你求上帝医 治精神分裂症患者满口的胡说八道；你不应该去理会精神病患的任何作为， 而是应该赶快送医治疗而且祈祷上帝的医治。

　　因此，给两位不幸拥有患心理性疾病的网友：你们觉得你们应该如何看 待他们？如果一个人被心理性疾病弄得永远不能还原，这与几百年前患了糖 尿病因为医术不好而必死无疑的病患有何不同？你要担心的不只是上帝，你 应该要狠狠的痛骂当代心理学家无能，他们不能发明百分之百治好心理性疾 病的方法 ―― 话说回来，心理性疾病如果有些重症是像癌症一样难以治疗 的，那又要怎么办？

　　对我来说，如果我有一个敬爱的教徒同侪因为心理性疾病而到处强奸杀 人，我会把他的行为从他患病的那一刻切开 ―― 之前是他的灵魂摈制他的 「人」，之后是他的灵魂无法控制「人」，也就是说「人」这种机器正在故 障中，「灵魂」是完全无罪的。

　　如果我们不使用「「灵魂」与「人」不可相互化约」的观念面对这些事 情，我几乎可以想像为什么台湾社会是如此的对心理疾病排斥，家有病人仍 死不肯治疗；如果一但有心理学家昧着良心用科学治疗好了病「人」，会不 会被一堆人当成神来膜拜。

　　至于如何面对家人亲人中的心理病患？就当成正常疾病吧！至于无法忍 受家人犯「病」带来的残酷事实，就让基督教与佛教伟大的苦难观教义安慰 你吧！……：)

　　但愿我们面对任何「人」这种工具的限制，都能一心虔诚永不跌倒！！

　　如果有基督徒因为传统文化习惯而随口一句：阿弥陀佛！要不要大惊小 怪呢？如果有和尚尼姑因为长久与乡野纯朴之人相处，随口一个发语词：干 ！要不要算是造口业呢？

　　如何让我们看清「人」这种「灵魂存在的工具」之自然限制，不要把自 然限制当成我们追求宗教信仰的跘脚石，我相信，我们可以避免非常多教条 主义与律法主义带来的为害。

《心灵小憩》网站 http://life.fhl.net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