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柯志明 2023.09.10

《對錯誤觀點的諷刺》（Satire on False Perspective），威廉·賀加斯（William Hogarth），1754年。（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日前偶然逛一間教會書房，買了一本意外看到新近出版有關新約神學研究的書，回家立即翻閱，感觸很深，甚為失望，又是一本甘為今日世俗人文社會科學奴婢的神學表演。表面上看，很有學問，其實是一本對認識上帝、敬虔信仰無所助益的空洞言說。

既然你認為保羅受限於他的時代與社會文化，他的語言、文字、思想、信仰都是他所屬希臘羅馬社會以及第一世紀猶太文化的產物，那麼你要如何肯定保羅的書信傳達的不只是他自己或得自於他人的思想觀念而是來自上帝的直接啟示呢？照今日氣焰甚囂張的那些世俗社會建構論者、歷史主義者、科學主義者所言，「啟示」、「天啟」這些概念其實都是無䅲之談，都是人幻想虛構的產物。

如果你不能明確地斷定（無論你的斷定可不可信、有沒有根據、真或假）保羅所言說的是直接來自於那位創造並主宰天地萬有又藉著耶穌基督救贖人之自有永有者的啟示，那麼你對保羅的所有分析、判斷也不過就是對一個第一世紀猶太基督教傳道者的作品的研究成果而已；即便你說的對，那也只是在肯定一個古人的信仰與思想觀念，與上帝無關。這樣，你的研究與被你研究的聖經一樣，都只是一種「純」人文活動的成果。

如果你相信保羅所言說者就是直接得自上帝的啟示，那麼你的那些人文社會社科學的分析就是不必要的，因為上帝的啟示不可能也不需要藉由什麼人文社會科學理論與方法才能被肯定並清楚解釋。請問，今日所謂的人文社會科學怎麼分析上帝以及祂的啟示？什麼人文社會科學的理論與方法可以分析上帝以及祂的啟示？這些人文社會科學沒有基本的預設與信念嗎？若有，這些預設與信念又可以被這些人文社會科學反過來分析嗎？既然你說上帝的啟示是改變轉化人生命的大能，那又怎麼會被如此五花八門學說理論所拆解玩弄呢？難道一個目不識丁的人就不能聽得懂保羅的話了嗎？難道一個人需要什麼「理論」的分析才能確定保羅所說的是啟示嗎？難道沒有聖經學者告訴我必須從「啟示」的角度理解，我就無法直接從閱讀保羅書信而相信保羅所說的是上帝的啟示了嗎？我就讀不懂保羅在說什麼了嗎？果如此，那麼歷世歷代以來成千上萬目不識丁又不知道什麼聖經歷史或聖經神學或神學理論的基督徒是怎麼聽到上帝的話呢？他們是憑什麼得救的呢？還是你要說他們的信仰都是可疑不算數呢？你敢這麼說嗎？又憑什麼？

說真的，如果你不能清楚明確地告訴人，保羅的話是絕對真實的、可信的、至高無上的權威，是他得自上帝的啟示，那麼你對保羅的研究（無論你用什麼理論去解釋）就是可讀可不讀，無關緊要，甚至是可鄙可惡的。你的研究之所以可讀或重要，完全因為你相信保羅的話是得自上帝的啟示，而你的研究就是要把他所領受之啟示的內容與意義清楚解釋出來叫人明白。若非如此，我實在懶得讀你們這些人的書，也不需要讀。

既然你想要透過展示你的人文社會科學的學術本領以得人心，那麼你就得接受人文社會科學的嚴格挑戰與無情批判，無論來自信者或不信者。一樣，既然現今神學院與教會如此媚俗地熱愛（其實是無能檢視）這種炫人耳目的世俗學術，那就必須誠實面對世俗學術的嚴苛挑戰與無情批判以及它們必然帶來的後果。若不然，就得好好反省什麼才是真正能叫人認識耶穌基督及其父上帝的學問，不要自欺欺人，更不要欺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