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作家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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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記了警告之後--得救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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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邀請與回應的故事。

從小唱詩、背金句、看聖經、念教會學校,第二代基督徒的成長環境是幸運也是不幸。一個我們都要回答的問題是,主耶穌的邀請:「你是否願意敞開心門,享受這豐盛?」

壓力大的好學生

小時的我靈活反應快,在同儕間常起帶頭作用。老師都評說這孩子聰明好動卻很皮。在主日學搶鋒頭,學校內氣壞老師。

八歲時就立志將來要當牧師,內向的我大概是期望有朝一日能放大膽子向人傳說生命的意義。

小時常搬家。國中念了個有名的大學校,很完美主義地為自己設定了一連串的目標:「考第一名」、「當萬人迷」、「成為頂尖人才」。我很單純且認真表現,當了風紀股長又當班長、段考全校榜首、記功上台領獎、國二成為模範生。

我對著鏡中的身影顧盼自雄,不知道自己漸漸成了法利賽人。我憑藉一股正義使命感,在班長、風紀、英文小老師任內記名字、管秩序、抓作弊。我嚴格到別人平常考卷自己都要抓來重改,找出錯誤送交老師扣分。我的眼中只有律法,不停地和人結下樑子。

很快地我就沒有朋友了。連好學生都怕跟我走太近被貼標籤。我感到恐慌:「不是要當萬人迷嗎?」也不敢跟長輩分享這些委屈。

爸爸會不時買我想要的東西,卻限制我最愛的娛樂。不論是玩樂高模型、魔法風雲會、七龍珠、電腦RPG或三國志以及打籃球,總是會被認為不務正業而受到限制。

媽媽平時工作忙,僅三言兩語讓我感受不到愛。她每每對我優異的成績單和拿回家的獎狀不以為足:「基督徒學生本來就應該在同學中作榜樣。」

「自己考第一名不稀奇,你什麼時候去幫那些墊底的同學課業輔導讓他們也考好,我就會說你長大了。」

被他人的期望追逐永遠是一種難忍的壓力,我總覺得自己生在這個家庭真是不公平。為什麼基督家庭小孩代表的是生來就要受完美規範的轄制?好像法利賽人和祭司的家庭從小教導孩子:上帝有著無上的聖潔和公義,而你們所擁有的都不是自己的,你的生命就是要來反應上帝的聖潔。

本位主義反社會少年

二年級一次課後打掃,掃具箱在玩鬧中被人弄壞。上課後老師一口咬定是我弄的,還有不願具名的目擊證人。她罵人同時、我一瞬間壓抑的情緒爆發,憤怒地狂吼回去,之後她每罵一句我頂一句。雖然不知道是受誰陷害,但老師不分青紅皂白的處理方式和責罵讓我無法再克制累積的委屈和怨氣。班上先是傻眼,漸漸醞釀鼓譟,直到老師被氣出教室,全班歡聲雷動、為我鼓掌叫好!

這事後來被記了一個警告。我視之為無法抹滅的污點,從此,我的學生目標中再也沒有「想當好學生」這一項了。那一陣掌聲是同學的接納,隔天甚至還有女同學送上卡片和小禮物,表讚我大聲為自己說話和給全班出氣的英雄表現。

原來重獲自由和被認同的感覺是這麼地美好,從此我對權威也愈來愈多質疑。我冷眼俯視這個教育體制中的官僚與僵化。當師長對學生欺瞞、偏心和誣賴,我對他們說話也更失去耐心,且煩躁易怒。這樣的情緒表現更直接帶回家中:砸東西、大罵、離家出走…。國二下和媽媽、妹妹冷戰,關係一斷就是四年。

於是我大半的課餘時間都和同學泡在一起,玩樂增加,課堂表現也開始明顯下降。國三時我的數理都跟不太上了。但我既不是沒有拿過好成績,也就不以為意。升學唸書在我看來其實是整個教育體制聯合鼓吹的謊言。

學測後上了北市公立前段高中。滿心想成為風雲人物,籃球和搖滾樂團的活動佔駐我全天課餘時光,同時還在春暉社、演辯社串門,並在週末學小提琴。朋友跨及半個北市、四處跟人稱兄道弟。來往的還常常有一群校外的「黑衣人」,感覺就更加神氣了。我曾經自許用「世俗的方法」影響這些非基督徒,但爆滿的活動讓我日漸遠離了那無聊無趣的教會。

這時的我「恃才傲物」,是主流目光中的叛逆學生。生活不修邊幅外加無時無刻對威權的藐視,招致記過不斷。但我是《異鄉人》的Meursault,對審判毫不在乎。

退學與電玩中毒

就這樣,學校視我麻煩不斷,又無助升學率,高三上時和師長一次擦槍走火出言不遜,校方便在評議會上給我退學了。兩年來所堆積的沙堡和一切足跡,似乎一襲惡浪打上來就成轉眼雲煙。我感到一陣空虛。走出校門的我極度憤世,我盤算著加入幫派。社會文明體制和我彼此放棄了。

但父母四處奔求,硬是在九月底這個尷尬時間將我塞入了北縣一所私校寄讀一年。

這裡管教嚴,初時我也以為自己能夠沉潛閉關苦讀,豈知心還是浮動的。很快在課堂上下又交上了一群玩樂伙伴,且這回我帶我迷上了線上遊戲。此後,每天晚自習後就是進網咖,在遊戲的虛幻中為現實的無奈尋求解套。那裡是「天堂」,我當英雄,我是騎士也是王!

光陰流轉,線上遊戲伴我度過最後的學測衝刺時光。

自負聰明的我,聯考後雖仍以該私校全校前五的相對高分錄取北部國立大學,卻遙遠於當初的壯志與理想。缺乏目標與進取的心,我選擇重作馮婦,耽溺線上遊戲拼戰所帶來的短暫歡愉、名聲和成就感。

大一破爛的成績、退化的身體讓我驚醒:我的生活是一團頹廢。「老我」的本性實是沈淪和墮落,我需要抓住一個確據,以重新面對欠缺遠景的大學生活。若網路的虛擬世界可以完全取代現實人生,並且讓現實世界的我彷彿不曾存在過,那麼我也許會選擇毅然決然地活在那當中。但既然事與願違,我就遲早必須面對現實。想清楚了我就決定把線上遊戲丟掉,取回我在現實世界熱愛的籃球和熱音。我想正是這個人生的低點,神撥開了那蒙蔽我理智的面紗。

上主的呼喚

唯有祂深知人的心底渴望。從某一刻開始,原先不起眼的事物一件一件影響了我:系上同學是熱心的基督徒,邀我參加團契;選修「基督教概論」時受到眾多老師啟迪薰陶。 這些見證如慈繩愛索,在痛悔與覺醒中漸漸引領我回歸信仰。

大三時我得了清楚的感動,在復活節接受洗禮,公開宣告主耶穌已成為我個人生命中的救主。暑假接著到法國Emanuel靈修團任國際志工,帶著被打開的心眼,一個多月在天主教營會的服事體驗,滿載了學習與震撼。以前的我總是用完美的標準要求自己與別人,很愛抱怨和批判,往往內心充滿咒詛。從積壓情緒到消極沮喪與全然放棄,將自己限制在校園生活的小世界和個人心靈的孤島中。

在法國,天主教的靈修生活提供了我一個全新的答案:「同理心」和「包容」。在這裡雖有一切形式的衝撞兒-國族、文化、性別、宗派、年齡、制度、語言,人們的處理方式卻是超越對錯:「因為差異,所以包容。」

後來,我竟然可以被傲慢的巴黎人當眾惡質羞辱,還能在羅亞珥河(Loire)泛舟逐水草、心靈平靜成一片自然;那天,在偌大主教座堂聖杯前雙唇發顫,又被靈歌充滿、喜樂到不能自己。我認識到一份叫人甘心順服的至高權威,無人能不滿心稱謝。

從前在「壓抑」與「開放」之間的自我衝突張力,在祂的偉大面前終於都被熨平,再次成為一張白紙。

◎歡迎參觀作者的部落格 林德貝克的贈言 Patrimoine de


圖片提供/123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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