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圖書館

【作者:張大虹信望愛閱讀 2005.05.08


我喜歡跑圖書館;如果可能,我更愛泡圖書館。圖書館在我看來,是個可探險的叢林,可挖寶的礦山。我的圖書館經驗,是從極幼小時開始的。

約莫三四歲時,我住在一個小鎮。在那物質缺乏的年代,鎮中卻有個綠草如茵的公園。當時我覺得那是個「大」公園,有條小溪 ( 後來我知道那是條溝 ) 貫穿整個公園。穿過草坪,走過橫跨溪上的小石橋,就進到一片樹林。在樹蔭下,有個日式小木屋傍溪矗立:它有著灰瓦屋頂,三面透明窗,可通風的拉門黑木牆,以及架高的木頭地板。打開木門,裡面十張大桌子,不到六十把的木頭椅子;牆邊架上寥寥可數的幾本畫報,配上兩份報紙。而書,約不過十個小書架而已。常常,裡面空無一人,甚少人光臨。要知道,那是個物質缺乏的年代。但,這是我記憶最深的一座圖書館。

小學時社區有個圖書館,是在一個大倉庫的角落。昏暗,是它的特徵。即使是白天,光線在毛玻璃的阻隔下,無法有效照亮室內。它的大鐵門打開後,屋頂數盏日光燈就必須持續開著。在大約八十坪的空間中,兩排長桌子分庭抗禮,書架上的雜誌加畫報不下十數種,以機關報和文藝雜誌為主。通常是退休老人三三兩兩在這裡看報,或者打盹小眠一番。有個圖書館員,只是他很寂寞,沒人搭理他。存書少之又少,乏善可陳;至少,它仍然堅持著圖書館的存在。

真正接觸圖書館,是在我讀中學的時代。我讀的那所學校,是教會辦的,相當西化。圖書館是用大學規格設計,設備及感受相當一流。我常拿著貼有照片的借書證至櫃檯辦理借書,看那中年女士館員正經八百,不苟言笑的把我要的書拿來。每本書不管新舊都用黃色牛皮紙包住封面,正楷的鋼筆字將書名寫在正面。因不是開放式書架,無從知道藏書多少,但由古色古香的書目卡片架可知那秘密藏書房中有「很多」書。坐在這圖書館中,窗明几淨,很是享受。

正確使用圖書館,是在讀大學的時候。為了查資料寫報告,常鑽入台北南海路的植物園中。在荷花池旁,樹林叢中,有個四合院式的中國式建築,那就是台灣最高層級圖書館-----中央圖書館。

在那裡是我頭痛的時間,但也是滿有收穫的地方。有時一個人穿梭在不同的圖書室,雲遊四海。有時跟著報告小組人馬,圍坐一張散滿書籍資料的大桌,高談闊論的研討著。幽靜的「央圖」,為我留下美好的回憶。後來,中央圖書館移至中山南路,名字變大了-----國家圖書館;建築變大了----雄偉的高樓大廈;硬體變好了---電腦化;軟體多元化了---辦許多活動展覽。這些都好,唯一的不好,是那古樸的書卷味消失了。

艾科 ( Almberto Eco ) 在其小說「玫瑰的名字」中,以中古時代修道院的圖書館為場景。讓我想到若無當時代的修道院圖書館,西方文明將無以為繼。依據小說「鵜鶘檔案」 ( Pelican Brief )改編的電影「絶對機密」中,茱莉亞羅勃玆泡在圖書館中追查資料,寫出一份引起殺機的論文。又讓我感到台灣的圖書館一般都沒有被好好利用 ( 也許是無法利用 )。

我期望有一天能去大英圖書館,那裡曾是卡爾馬克思和孫逸仙立論之處。我也盼著能逛逛美國國會圖書館,那裡據說是全球藏書最多的地方。

圖書館,是我的記憶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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