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羨飛天不羨仙
那個星期天的上午，從教會回到家，一開手機，就看到好幾通不明的來電紀錄。懷著忐忑的心回電，擔心是發生什麼特殊的事。結果是表弟打的電話，他著急地說著：「表姊，你快回來，姑爹出事了。」
原來，那日天氣不錯，父母親便帶著當兵的表弟去港口的燈塔走走。小小的爬坡道，竟讓平日身體還不錯的父親感覺喘不過氣。他就對表弟說，「你年輕人，自己先去附近逛逛走走，我跟姑媽在這裡休息一下。」便倚著一旁樹下的石椅坐著休息。
母親去上廁所，不到三分鐘，回來發現坐在原地的父親，已兩眼翻白、四肢僵硬、手腳冰冷。她嚇得要命，連哭帶搖喊著父親的名字，但父親仍動也不動。
行經的遊客，看情況有點不對，就紛紛圍了過來。其中有一名護士，還有一名中醫師，在醫護合力緊急處理下，父親終於緩緩甦醒。
他張開眼睛感到很奇怪，為何身邊圍著這麼多人，母親又在一旁哭紅雙眼。救護車擔架這時也來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並且覺得自己什麼事都沒有，怎樣也不願意躺上去醫院，就回家了。
表弟說，「表姊，你快來勸姑爹去醫院。他現在講話很奇怪。」
我曾在醫院做事的公婆，一聽情況就說：「可能是中風，但不管是什麼病，都要搶黃金時間，趕緊送醫處理。」就這樣，我跟我先生打定主意，不管父親願不願意，最差的情況，就是把他架去醫院。
回到家，情況比表弟敘述的更可怕。原本和藹親切又睿智聰明的父親，眼神呆滯，並連我跟母親的名字都講不出來。醫生問他早餐吃了什麼，也答非所問地說「晚餐我內人會煮給我吃。」我擔心著時間已經到了，卻還沒有清楚將福音對父親講個清楚。上帝憐憫，住院數天後，父親的情況完全恢復正常。
在此之前，我時常與父親分享自己所信。不過父親覺得這是洋人的玩意，他表示：「基督信仰沒有傳到的地方，與中國的那些古人，那些人不就都沒救了？」
出院後，很多親友都來探望父親，父親就會重述一遍當時的驚險情況。他下結論，是自己命好，所以遇到危機，總有貴人相助，就像這次旁邊有醫護人員緊急施救。其中，他對叔叔說到自己不省人事的那個十分鐘表示奇怪，「為何其他人的瀕死經驗，都會看到一道白光、黝黑的隧道，或者是有耶穌、觀世音、菩薩、佛祖來接，而我沒有？」叔叔的答案也很妙，他說：「你什麼都不信，當然就不會有什麼上帝、佛祖、神仙來接你。」
真是一語中的。因為我父親他太聰明了，智商測出來有一百五十多。他看電視聽過佛教的星雲、聖嚴等法師的開釋，發現裡面有些錯誤，他就不信佛教。他也聽基督教的周聯華、唐崇榮牧師講道，也是發現裡面有一小處，發生引用古語的錯誤，就不信基督教。他看佛經，也看聖經，廟裡的各樣善書什麼都看，但什麼都不信。他要集眾家精華之大成。
但經過這次的有驚無險，讓他決定要選擇某一個宗教，似乎是道教。涉獵網路上「飛仙升天」資料，裡頭詳細著紀錄著丹田練功，修練的方法、順序步驟、地點時間、姿勢等等。
父親的選擇令我有些錯愕，也頓時想通了一些事。許多表示「基督信仰沒有傳到的地方，中國的那些古人，那些人不就都沒救了？」其他信仰其實比起基督信仰更無法解決這個難題。
就像飛仙升天的信仰，傳說是在東晉年間，葛洪與李尚書在三清山上結廬煉丹，向眾生宣講「人能成仙」之理。若用父親的問題反問回去，那就是東晉年間之前的中國古人，通通無法得救。
另外，這種成仙之路，只有知識份子才能辦得到。因為中國自古以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文盲，看得懂練功法門的，只有鮮少的人，而且還要是得有錢（買丹爐、丹藥）有閒（練丹功）的人，才能修練。而基督信仰卻沒有這個問題，文盲與一介小民、甚至殘疾、弱勢百姓，只要悔罪、信耶穌就能得救。
成仙之路也只有東晉（西元三百多年）之後的少數中國知識份子能走。世界各國、千萬民族，黑人、白人、紅人，誰可以得道呢？但，基督信仰傳遍世界各地。
此時我腦中不禁浮出一個畫面，父親的天堂裡只有黃皮膚的中國高級知識份子。基督的天國裡，卻有各式各樣的人種、社會各階層的人民，講著各國各鄉的語言。
原來，許多排斥基督信仰的說法，只是用來作為一種藉口。而他們自己所選擇的信仰，其實更難通過自己設下的條件。
透過父親的尋道，也令我紮實地看見基督信仰與其他信仰的差異。就像，基督信仰沒有「飛仙升天」這類教導「人如何成為天神」的步驟或修練之法。翻閱整本聖經，絕對找不到修練成「仙」（聖經比較接近的名詞是「神人」）的方法、順序步驟、地點時間、姿勢等等。
當然，聖經裡面記載了許多基督徒所行的許多神蹟奇事。但沒一處有講到，基督徒可以怎樣按部就班地修練，獲得行神蹟奇事的能力。聖經最多講到的是如何跟隨耶穌，學像道成肉身來到世間的耶穌。
這是因為基督信仰認為，人就是人，上帝就是上帝，人是上帝所創造的。人能行神蹟，那是上帝的決定。神力的賜下，不是用來榮耀這個人，不是為了這個人的好處，而是為了整個教會—眾基督徒建造。也就是說，是因為有人需要，上帝憐憫，祂就賜下能力給某些人，來代表上帝幫助這些需要的軟弱肢體。而神力也隨時可以被上帝收走，當上帝認為沒有軟弱肢體有需要的時候。就像在落後地區，蠻多醫病的神蹟，但在先進國家都會區這種醫病神蹟就少多了。
並且在基督信仰裡面，行神蹟的等級還排在後面。哥林多前書十三章開頭就寫著：「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並天使的話語，卻沒有愛，我就成了鳴的鑼，響的鈸一般。我若有先知講道之能，也明白各樣的奧祕，各樣的知識，而且有全備的信，叫我能夠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甚麼。」在基督信仰裡面，最大的是愛。
整個信仰的誡命若濃縮，只有兩條，那就是愛上帝與彼此相愛。耶穌說：「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不是有行神蹟奇事的能力，算是耶穌的門徒，而是有彼此相愛的心，才算是耶穌的門徒。這是多麼與眾不同的信仰阿！
基督徒不用費盡心思想、盡辦法、辛苦修練去成仙成佛，我們只需坦然自在地，在上帝的愛裡面，充分地享受身為人的快樂。世界各地的宗教信仰，不管是道教、佛教、New Age新世紀、或是一般民間信仰，在在都是告訴著人們，「當人不好，當神仙好。」但我們卻在基督信仰裡面，找回當人的種種好，享受當人的種種好，喜樂地活在當下，也享受著永恆。
至於，父親的尋道之路還沒有結束，他也不一定最終的選擇是「飛仙升天」。我期盼著他也能與我一同認識到當人的好，信靠耶穌，享受上帝的愛，享受人與人間的愛，不羨飛天不羨仙。當那天我們老舊的身體逝去，在新天新地裡，我們還是繼續享受這樣不變的幸福關係，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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