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的「第二次出生」
图片来源／《书飨》
走笔至此，我所提到的信主——在信心中转向神——和重生听起来很像是同一件事。然而历世历代的神学家，已经帮助我们区分出两者的不同。就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件事或许可说是一体两面，因为它们总是一起出现。耶稣在马太福音十八章3节说，「你们若不回转……断不得进天国。」约翰福音第三章也说，你若不是「从……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若这两者都是绝对必要的，那就表示两个条件都必须满足，否则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基督徒、神国的百姓、神家中的儿女。
虽然圣经不断告诉我们要相信神，不过它可没有告诉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重生。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呢？这和耶稣的比喻互相抵触。就像婴儿无法选择自己的受孕和出生一样，心意更新、圣灵内住，都不是你可以做到的事。然而「在信心中转向神」确实是我们蒙召要去做的事。信主是你我来到神面前的方式，重生则是神在我们里面所做的事。
所以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转向神，好让我们能够重生？在此有两个隐含的意义。第一个与恩典有关，第二个则是关于基督自己。
首先，我们必须脱离恶行，也必须放弃靠着努力拯救自己。耶稣在约翰福音第三章中对尼哥德慕说，「你们必须重生」。接着，我们在约翰福音第四章看到了一个很好的例子：耶稣呼召一个女人来信他。这位女性和尼哥德慕正好完全相反，他们的相异之处不仅在于性别， 重点在于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尼哥德慕的人生以世界的标准来看却是功成名就，然而耶稣呼召他们两人都要靠恩典得救，这是耶稣送给他们的礼物。
我们在一九八○年代末期搬到纽约定居， 当时的曼哈顿和现在相当不同。那时我每个月有一天会去哈佛俱乐部的早餐会讲道。当我搭乘F线地铁，从第六大道走出地铁站时，街道上处处可见妓女与毒贩。接着，我走进哈佛俱乐部，那里的房间镶着木质壁板、摆满了皮革座椅，壁炉里火光熊熊，每个人看起来都一副成功体面的样子（但其实只有极少数是真正成功的人）。从过去到如今，福音都告诉我，不论是哈佛俱乐部里的尼哥德慕，还是人行道上的撒马利亚妇人，都无法靠着自己的表现得到救赎的资格，但也同样能够因着恩典而有得救的资格。
福音的信息就是：不论你的生活过得多好、多有秩序，你都必须重生；然而，不论你的生活有多么混乱、失败得多么彻底，你都能够重生。耶稣的意思是，「你们都站在同一个水平上。最有成就的人和人生看似最失败的人，在神面前都是一样的。你们的地位没有不同，你们都需要、也都能够重生。」一直以来，尼哥德慕都在用品德和成就拯救自己，因此，他一直都在扮演神的角色，试图当自己的救赎者；而约翰福音第四章的井边妇人，则是想要透过一连串破碎的恋爱与婚姻关系，来找到快乐和满足，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的确，她的方法为自己带来社会的羞辱，而尼哥德慕的方法则为自己带来社会的荣誉。但不论你试图透过道德、助人，还是美貌来救自己，在神的眼中看来都是一样，你都是在救自己。你等于将自己摆在神的位置。
因此，每一个人——不论是表面看起来「最好」或「最坏」的人——都站在相同位置、同等地位，也同样需要神的恩典。婴儿对自己的受孕和出生没有任何贡献，他们无法让自己出生在这世上。他们之所以出生，不是因为自己将这件事计画好了；他们的出生，完全在于父母所做的事，和婴儿的所作所为无关。
吊诡的是，你必须先明白「自己对得救毫无贡献」，才有办法接受这份救恩。只要你认为「我可以救我自己，因为我够好」，那你在灵性上仍是瞎眼的，你无法看见神的国或经历他的恩典。明白这点，就是悔改——这不只是针对某些罪而感到抱歉，而是圣经所谓的「悔改得生命」（徒十一18）。信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神的恩典面前悔改，并说：「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在试着救自己，我需要祢无偿的恩典。」
最有名的例子，便是马丁．路德的生命经历。他曾提过自己是如何信主的：「我既焦虑又认真地研读罗马书一章17节，想要明白保罗的话。」他对于保罗所说的，「神的义正在这福音上显明出来」这段话，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说：「我终于明白，『神的义』就是『神藉由信心、透过恩典和全然的怜悯，所赐给我们的义』。于是我感到自己重获新生，穿过了天堂的大门……当我看见律法与福音的不同之处时，我就突破了。」
就这样，路德觉得自己彷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多年来，他知道应该为自己的罪悔改，以得到神的饶恕，但他又觉得要靠自己振作起来、让神看见他公义的人生，好得到他的祝福与怜爱。他突然领悟到，自己不仅犯了罪、做了错误的行为，甚至连自己的好行为也是出于错误的动机——为了要控制神与他人对自己的想法，为了打造自己好人的形象，为了要扮演神来拯救自己。就在他不仅为错误的行为悔改，也为所有好行为背后的动机悔改时，他感受到自己「重生」了。当他认知到福音与靠道德努力得救的差异时——他「突破」了。
所以，如果要信主，我们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悔改中抛弃自我救赎的计画。接着，我们必须在信心中转向耶稣，看见基督所做的一切是何等美丽。光是相信神的恩典这类模糊的概念是不够的；你必须明白耶稣基督具体做了些什么，并对此有信心。
（摘自《生命的惊喜：如何找到神Ⅰ》第二章〈第二次出生〉）
《生命的惊喜：如何找到神Ⅰ》（How to find God: on birth）
作者： 提摩太・凯勒 (Timothy Keller)
译者： 秦蕴璞
出版社： 校园书房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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