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徐敏雄 2004.02.01

br> 昨晚無意間轉到公共電視台正在播放的「鄧小平專輯」，感覺這似乎是一部國外拍攝的紀錄片，無論是拍攝的質感還是旁白的陳述都有一定程度的水準，因此很快地我就被這部紀錄片吸引住。

看完整部紀錄片後我有許多感觸，其中有一幕令我比較印象深刻的，是敘述一九六六年毛澤東在大陸推行文化大革命的初始。螢幕中毛澤東與他的幕僚及隨扈走在北京天安門的城門上，天安門廣場上成千上萬的青年人，每個人手裡都握著一本紅色的小書－－毛語錄，口裡喊著「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

或許大家對這幕影像並不陌生，因為在國內外媒體上經常會出現這個畫面，但是當我昨天看到這幕情景時，突然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端詳了一下，我發現到這種熟悉感原來是產生於最近台灣總統大選的造勢活動。

四十年前毛澤東口裡高喊著「民主」，實際上卻是抓住中國人窮怕了、背列強欺侮倦了的心情，盡情操弄人民的心靈自由與公民權利，以實現他帝王的夢想。也就是說，一九六六年的中國大陸表面上雖然是個「人民共和國」，天安門城樓上的領導人雖說已不是帝王世襲產生的，但是從大批紅衛兵「擁護毛主席」的行動來看，當時天安門廣場上的青年們即便算不上「奴隸」，也稱不上是自由的公民。因為，他們不清楚自己所擁戴的人究竟為什麼值得他們擁戴，他們處心積慮批鬥某些人又可能對自己以及所處的環境產生怎樣的傷害。

回到四十年後的台灣，無論是在總統、縣市長，還是各級民意代表的造勢會上，最令我們印象深刻的，通常不是這些公職人員要推動怎樣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與社會政策，或是在任內通過哪些福國利民的法律條文，而是竭盡所能地去揭發其他候選人或對手的隱私，數落對方的不是。至於參與造勢晚會的選民，除了少數真的是來聽政見的以外，我想多數也都如同一九六六年天安門廣場上的紅衛兵一般，只會盲目地跟著喊口號；不曉得有多人真的清楚自己擁戴的人究竟為什麼值得擁戴，那些候選人處心積慮地批鬥對手，又可能對台灣社會產生怎樣的傷害？我想兩者間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四十年前的中國大陸喊的是「毛主席萬歲」，而現在則是「xxx凍蒜」吧！

距離總統大選越來越近，今年除了這個重大選舉外，還有「全民公投」也可能同日舉行！人民是否應當享有「公投權」我在此不想多花唇舌討論，事實上無論人民是否應該享有「公投權」，更令我比較擔憂的其實是：台灣的民眾是否已經具備足夠的「公民素養」，成熟到已經可以用投票的方式決定牽涉到民眾福祉重大公共政策？

歷史上曾經有兩起假民主之名、行多數暴力之實的案例：一起是蘇格拉底之死，一起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近代中國史上最殘酷的多數暴力，則是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從這些斑斑血淚的歷史教訓裡我們不難看到，如果選舉中民眾只是習慣以族群意識、地域觀念或短期近利投票給某些特定候選人，即便那些候選人根本提不出實質的政見，甚至只會挑撥社會和諧與團結，那麼可以預見的是，無論是選舉還是公投，都將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文化大革命！如果我們不希望見到這種慘劇在台灣這塊土地上上演，最好的方式就是試著摒棄自己對某個政黨或候選人先入為主的偏好或偏見，而花些時間慢慢地學習去聽、去看每位候選人的政見（這也就是所謂「政治自由主義」的理想，我在先前的文章中曾經提到過相類似的概念，在此就不多贅述了）。唯有如此，台灣的民眾才有可能從被政客操弄的「紅衛兵」逐漸成熟為具有自由心靈的「現代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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