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作家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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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狗的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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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位於捷運站五分鐘腳程的廠辦大樓,再往下走有一個工業區,每到上班時間,捷運站出口就吐出一波又一波的人,人人腳步飛快,但不是精神抖擻,而是機械化的那種,除了偶爾看見趕著打卡的人流露慌亂之情,否則你會覺得這是一條沒有表情的路。

下班時間,人們的腳步放慢了,或疲憊、或放鬆、或心事重重、或開心聊天,但他們多半直直湧向捷運站。這條路叫民權路,和所有城市鄉鎮的民權路一樣,沒有特色,無須被記住,也不值得為它停留。

直到有一天,奇蹟發生了。有人下班趕著去上有氧課,下課後卻折返民權路上;有人拖著疲憊身軀,也在民權路上的騎樓停下腳步;有人已經走到捷運站又折返,手上拎著一袋雞骨架。這些人發現了值得在此停留的理由──騎樓下出現了一隻流浪狗!

狗兒趴在地板上神情落寞,拎著雞骨架的大嬸說她特地去找鹹水雞老闆討了這些骨架,不料小狗毫不領情。牠是太哀傷以致絕食嗎?三個路人憂心忡忡地圍著牠討論起來,也擔憂著一樓店家可能會出來趕狗。才說著,老闆娘就走出來了。

「牠剛剛吃掉半盒炒飯啦!現在應該還很飽!」老闆娘開朗的嗓門把愁雲吹散,素昧平生的四個人於是積極討論起救狗計畫,有人願意出錢,有人願意帶狗去洗澡、看醫生,有人願意幫忙找主人,有人願意繼續提供場地讓狗暫時棲息。

接著幾日,狗兒洗乾淨、繫著牽繩乖乖待在騎樓。有愈來愈多人停下腳步,或對牠笑笑、或摸摸牠的頭、或蹲下逗逗牠,人們的臉上開始出現表情,連狗兒都會笑了。
   狗兒的血液檢查和糞檢報告都很良好,是隻健康的狗,惟獨糞便稀軟不成形,醫生推測是流浪的日子只能翻垃圾吃,吃壞肚子了。老闆娘聞言哈哈大笑:「拜託,牠是這幾天吃太好了啦!每天都有人來寄放食物,炒飯、排骨、滷雞腿、鹽酥雞、狗飼料……,牠最不愛的就是狗飼料!」

   不到一個禮拜,狗兒結束了流浪生涯,一個好心的上班族決定給牠一個家。
   狗兒離開以後,路上人潮依舊,神情恢復漠然,但我開始明白,面無表情的背後,未必是冷漠的心。這些來來往往的人,曾經因為一隻狗而揚起嘴角、交換眼神,甚至貢獻便當裡的主菜,只為安慰一隻失意的狗。因為這隻流浪狗而發生的「愛宴」,也使得這條路值得被記憶──新店的民權路,再也不同於任何地區的民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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