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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巴拉」——極樂世界、光明聖地,無數藏人一心嚮往的夢土,許多世人離俗隱居、尋找宗教或心靈神祕寶藏的地方。然而,沒有人確切地知道它在何方。或在神祕的河谷中、或在隱密的山林裡,多少年日過去,無數傳言述說,但至今未曾有人找到。
傳統與業力
佩瑪,一名世居尼泊爾喜馬拉雅山的藏族女子。在父母的祝福下,她即將成婚,嫁給與她相愛的青年扎西,還有扎西的兩個弟弟:扎西的大弟噶瑪——他是個僧侶,以及才滿十歲的二弟達瓦。
是的,佩瑪將嫁給三個兄弟,這是藏族的傳統。從文化與生存條件來看,古代的藏人為了保障家族土地和財產不分割,並減少人口壓力以適應高海拔、資源匱乏的地理環境,形成了兄弟共妻的傳統。現實生活中,現代化已削弱此傳統的約束力,但在電影《香巴拉》(Shambhala)中,佩瑪和她的父母、乃至於整個村子仍視為理所當然。即使有人可能在心裡曾興起一絲疑慮,但宗教會轉化其意義,找到接受的理由。一如佩瑪的父親「鼓勵」即將成婚的女兒:「這不只是傳統,也是妳的業力。」業力指的是過去的行為造成的影響,這些影響將延續到未來,影響一個人的命運和輪迴。那麼,迎接佩瑪的命運是什麼?她真能種善因,得善果嗎?
雖然佩瑪嫁給了三個丈夫,但在沒有特殊變故的情況下,她真正的丈夫是大哥扎西。佩瑪認真地照顧一家人,為扎西三兄弟營造了幸福的家庭。扎西如願與相戀的女人結髮,顯得意氣風發;噶瑪欣慰兄長得賢妻幫助,放心地離家修行;達瓦得到孩童需要的照顧,彌補缺失的母愛,雖然名義上他也是佩瑪的丈夫。所以,至少一開始,這個新的家庭依然次序井然,沒有混亂。
暖春的日子到來時,扎西便同村子裡的商隊前往西藏首府拉薩做生意。商隊將帶來經濟與物資,是整個村子的年度大事。佩瑪與扎西剛新婚就要分別數個月,雖是掛念萬千,但迫於現實仍必須學會習慣,因為未來的日子裡,這將成為常態。但藉著對彼此的祝福與諾言,這點分離之苦似乎也不足為懼了。
商隊走了幾天後,佩瑪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這是件喜事,她想像著扎西回到家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何等的歡喜。一直關照佩瑪的仁波切聽聞此消息,也為她欣喜。他為佩瑪披上象徵智慧、豐收與喜慶的黃色哈達,祝福她腹中的新生命。臨別時,卻隱晦地說了一句預言:「我們過幾個月會再見面。」
罪惡與流言
表面看起來,這罪惡的世界常常是平凡而無害的,但其實在暗地裡,各種邪惡持續不斷滋生,未曾止息。因為這世界的王(約翰福音12章31節)總是伺機尋找各種縫隙供惡意滲透,到處行毀壞之事……。
扎西走後,佩瑪為幫達瓦加強課業,請了小學的朗老師作他的家教,卻引來鄰里的流言蜚語——「佩瑪懷了朗老師的孩子」這樣荒謬的話,竟然在村子裡傳開了。即便佩瑪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搭理那些汙言穢語,但「搬弄是非的人的言語,如同美食,深入人的臟腑」(箴言18章8節,新譯本),愛吃這道「美食」的人很多,能抗拒的很少。就連達瓦這樣的小孩子也受到迷惑,開始對佩瑪不諒解,認為她背叛了自己的大哥。佩瑪卻依然盡責地做好一切家務,忠心地等待丈夫歸來,她相信丈夫定能為她辨屈,給她遲來的安慰。
幾個月後,商隊終於從遠方歸來,佩瑪挺著微隆的肚子,難掩期待地候在路口迎接丈夫。然而,她等來的是人群四散後的孤獨──扎西沒有跟著商隊回來。他沒有託隊友帶隻字片語給家人,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起初,佩瑪很擔心,直到有人對她說,她和朗老師的流言也傳到了商隊裡……。
懷疑與自私
堅強的佩瑪決定親自去尋找丈夫,向他澄清自己的清白!她尋遍各處曠野的聚落、爬過險峻的高山,獨自一人經歷失溫的危險、狼群的威脅,仍然沒有放棄,彷彿要踏遍任何一個扎西可能去的地方。佩瑪沒有在旅程中找到扎西,但她心裡浮現一個猜想,扎西可能已經回家了,所以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她和三兄弟的家。當她敲開家門時,應門的果然是扎西。然而,扎西心中充滿了懷疑及悲傷,他激動地對她哭喊:「佩瑪,我很愛妳,我真的很愛妳,我相信妳不會背叛我……。但請妳告訴我,妳腹中的孩子不是別人的。」
看到這裡,我不由得嘆息!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口口聲聲說愛的,不一定真愛;言之鑿鑿說信的,不一定真信。扎西是否愛佩瑪呢?也許,但可見的事實是他更愛他自己,以至他最關心的是佩瑪是否背叛了他,是否讓他在村民面前失了顏面。他不思念數月未見的妻子,不顧及自己下落不明讓妻子多麼擔心,也不關心她尋夫過程中經歷了什麼艱險。他油蒙了心,猶如睜眼瞎子,對佩瑪的一切付出視而不見。
相信與解脫
上帝曾藉以賽亞的口責備以色列人:「這子民只用言語來親近我,用嘴脣尊崇我,他們的心卻遠離我。他們對我的敬畏,只是遵從傳統的吩咐。」(以賽亞書29章13節)意思是以色列人對上帝沒有真心實意的愛和崇敬,雖然參加禮拜,也奉上了祭物,卻仍然不認識上帝,也不尊敬衪差派的先知。他們敬拜,不過是為了禮俗和體面。就像扎西口中的愛與相信,完全沒有真實的情感。他所說的愛,開不了他的眼;他所說的信,除不了他的懷疑。
此情此景,我們也當警惕。我們的愛是不是以自我為中心?我們是不是愛自己過於愛上帝,也過於弟兄與鄰舍?求上帝幫助我們,不要專顧自己的利益,更不要因此迷惑與苦毒。願我們都常向主禱告說:「神啊!求祢鑒察我,知道我的心思;試驗我,知道我的意念。看看我裡面有什麼惡行沒有,引導我走永恆的道路。」(詩篇139篇24節)
電影沒有清楚告訴我們佩瑪最後的結局。我們只能看見一個像夢境的地方,佩瑪偕同剛過世不久的仁波切走進了一扇門,然後消失。或許,經過種種波折後的佩瑪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世上沒有香巴拉!香巴拉只存在她的心中,此生無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