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的科幻神學

【作者:阿祥信望愛閱讀 2010.03.07


倪匡



最近這幾年,華人文學界有些蠻好玩的變化。這變化就是,一些新生代的文學家,他們書寫的散文,常會融合了純文學之外的其他元素。像是最有名的駱以軍,一本《我愛羅》,便將知名日本漫畫《火影忍者》,加入他的文字編織中;台北大學中文系的年輕老師陳大為,獲獎無數的他,也弄了一本《火鳳燎原的午後》,書中一樣有一整章關於《火影忍者》的散文,此外他還談到了當紅的漫畫《火鳳燎原》、幾年前李連杰拍的電影《霍元甲》。整體來說,文學因為他們的嚐試,多了些人味,也從高高的殿堂上,走進市井小民的世界。

那麼,不知道神學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融合神學之外的大眾文化元素,走出一條有趣的道路?我們有沒有漫畫的神學?有沒有電影的神學?甚至,我們能不能發展出科幻的神學。

科幻神學在某些作家身上,是有些端倪的。像是北美有名的靈修作家魏樂德,就常將科學的發現,加進他對神學的討論裡,擴充了我們對信仰的理解,好比耶穌有句話說:「在我父的家裡有許多住處……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約十四2)魏樂德就問我們,會不會耶穌再來之後,我們有些人會去住到火星,有些人住冥王星呢?

又譬如寫過《科學大師的求學、戀愛與理念》的台大教授張文亮,在一本比較不為人知的《當C教授遇見一隻水恐龍》,也嚐試過類似的實驗。在那本書裡,張文亮老師試著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民間故事中的水鬼和武術,也針對《西遊記》裡孫悟空借芭蕉扇滅火焰山的故事,提出科學論據,而在講了這麼多實驗之後,又不忘將文章轉入信仰,讓人眼界大開。

不過除了他們之外,講到科幻神學,還有一個人,我們絕對不能忽視,那就是曾經寫過一百三十多本科幻小說的倪匡。

對許許多多五年級、六年級的男生來說,倪匡的名字就像金庸的名字一樣不陌生。金庸寫武俠、倪匡就寫科幻,為苦悶的求學生涯和青澀的年少歲月,開啟了一扇通往想像與自由的窗戶。

倪匡,本名倪聰,字亦明,一九三五年出生於上海,後因共產黨的逼迫,一九五七年逃至香港。一開始在工廠做雜工,晚上則在學校進修。後來他試著寫稿,沒想到立刻被錄用,開啟他長達四十多年的寫作生涯。一開始,倪匡寫武俠小說,知名的《六指琴魔》就是他所創作;他也寫電影劇本,據說李小龍在《精武門》裡所演的陳真,以及「東亞病夫」的橋段,便是出自他的構想。

支離人
不過,倪匡最有名的,還是從一九六二年,以筆名衛斯理所寫的一系列科幻小說。倪匡以第一人稱「我」的敘事角度,帶領讀者一探各式各樣神奇百怪、充滿想像力的故事,像是《支離人》、《藍血人》、《雨花台石》、《不死藥》、《聚寶盆》等等、等等。

寫作讓倪匡名利雙收,但也因此染上各種不好的習慣,菸不離手、沉迷於酒色財氣中。一九八六年,倪匡受了洗成為基督徒,讓無數的人跌破眼鏡;也因為這個信仰,倪匡慢慢擺脫過往的生活惡習。幾年前,倪匡宣佈封筆,說是上帝給他的寫作額度都用光了。倪匡現年七十四歲,長住香港。

或許是因為倪匡採取撰寫通俗小說的策略,又也許他的科幻小說實在超乎常情,使得他的作品很難登上文學的殿堂。不過二○○一年以他為名開辦的倪匡科幻獎,第一屆徵文時,就有來自各地的作者(甚至還有文學博士),試著從文學角度來分析倪匡的寫作策略;除此之外,小說家張大春對於倪匡的文字也是持正面態度,曾在「一瓢敬倪匡」的短文裡,說倪匡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文明人,差一點被人忘記的禮物」。

文學界是如此看待倪匡,基督教乃至神學界更不用說了。實在是因為倪匡太通俗了,信主之前的風評又差,所以很少有人願意進入他的作品裡,去挖掘裡面豐富的意涵。

事實上,倪匡的小說,有很多地方可以作為我們思考信仰的切入點,在人性邪惡的描寫上,更是把聖經的一個精髓「世人都犯了罪」,表達得淋漓盡致,無怪乎倪匡會那麼欣賞聖經,認為:「聖經真是好好看,裡面有好多精彩的故事。」

著名的中研院院士張灝曾寫過《幽暗意識與民主傳統》一書,提到西方之所以會出現民主與法制,就是因為受到基督教影響,對人性中的邪惡幽暗部分非常看重,西方人因此認為,沒有人是聖人,就連在上位者,也要受法律的監控。倪匡便有一本叫《病毒》的書,裡頭提到這世界上存在著許許多多科學家的科學儀器,都觀察不到的病毒,倪匡便假設,很有可能有種人類仍不認識的病毒,是專門入侵人類的腦細胞,影響我們的價值觀與判斷力,使人類變得自私自利,心中缺乏愛,只有猜忌,沒有信任。現代的世界,多不承認真有所謂的「原罪」存在,而聖經對「魔鬼」的觀念,也多淪為大家茶餘飯後取笑迷信者的話柄。倪匡無疑正是透過科幻的筆法,用「病毒」將聖經中的「撒旦」做出另類詮釋,提醒妄自尊大的人類,切莫小看邪惡的力量。

不過,人雖然邪惡,也有著讓人動容的一面,那就是「愛」。倪匡的科幻小說,常常看到外星人很想研究人類的「愛」。人類可以因為「愛」,犧牲自己,可以因為「愛」,超越了這世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定律。這是再厲害的科技文明都展不出來的,外星人瞠乎其後。

聖經也非常看重人與人、人與神之間的關係,「愛」更可說是保羅神學中的核心思想。我們處身在一個重視資訊性語言、宣傳性語言的時代,電視媒體充斥著資訊和宣傳的廣告,但是人類最重要的語言:關係性的語言,愛的語言,也是聖經最重視的語言,卻日漸闕如。倪匡的科幻小說就像是一把另類的聲音,提醒著我們,「愛」──而非各種科技──才是人類最寶貴的東西。

病毒
倪匡的科幻小說,還有另外一層意涵。表面上看來,倪匡像是科學界的打手,炮火對準各樣的神話:「不死藥」其實是外星人的藥丸,「聚寶盆」是外星人留下的「立體複製機」,苗族的「下蠱」是種病毒──神話似乎不再是神話。但是,仔細一想,我們會發現,倪匡真正要做的,並非解構神話。事實上,倪匡的作法,反而為各種神話保留了一席之地──科學家們所否認的各種神蹟奇事,很可能是真有其事,只是因為現代科學的狹隘、無知,所以不知道聚寶盆如何能聚寶,不知道如何做出更好的藥,不知道儀器測不到的「魔鬼」病毒。

聖經所記載,耶穌行的各樣神蹟,常被現代的人質疑迷信、不合乎科學。但是有沒有可能,耶穌之所以能行神蹟,正是因為他對世界的認識遠遠超過各種科學理論?祂知道在一瞬間把水變成酒的艱深化學公式,也知道行在水面上的物理原理──因為祂正是發明這世界物理與化學原理的主。而這樣一個主,要求我們的不是追求各樣高科技,而是要我們努力地學習「彼此相愛」,那條宇宙不變的定律。

倪匡有次接受訪問提到,「衛斯理」這個名字,的確是從香港一個名叫「衛斯理村」的地名而來,該村的命名,為的正是紀念十八世紀的神學家約翰.衛斯理。儘管,在對神的了解上,倪匡遠遠不及約翰.衛斯理;但是透過科幻的神學,倪匡的確把信仰中某些重要的元素,帶進通俗的文化世界裡,這一點,實在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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